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在山里,周围都是大片的大腿高的荒草,身下是厚厚的一层腐烂的叶子,大雨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豆大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疼,谢姜随手摘了两片大叶子挡在脸上,过了会儿又爬起来摘了两片,好心的帮昏迷中的徐衡宴也把脸盖上。 谢姜枕在徐衡宴身上,再也不想动弹,想就这么睡过去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雨似乎停了,天地间一片宁静。 谢姜蓦然惊醒,动一下浑身疼。 垫在身下的徐衡宴一点声息都没有。 “徐衡宴?” 摸一下他的颈侧,还有脉搏,身体也没有僵硬。 谢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谢姜想哭又想笑,这叫什么事儿,自作孽不可活啊! “徐衡宴!醒醒,徐衡宴……”谢姜拍拍他的脸,始终没有反应。 “徐衡宴你要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在这,不管你了,徐衡宴你听到了没,你别不理我啊……” 怎么叫都叫不醒。 谢姜站起来观察周围的环境,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只是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深山老林里,大晚上走出去是别想了,但必须找个可以休息 的地方,总不能一直躺在泥泞腐臭的烂树叶堆上。 最好是找个能栖身的山洞,不然她倒是可以熬一熬,徐衡宴这身体状态可就悬了。 “徐衡宴,你先在这里躺一躺,我很快就回来。” 她说什么徐衡宴都已经听不见了,这些话谢姜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谢姜打算在附近找找看,等找到了适合栖身的地方,再回来把徐衡宴弄过去。 山里杂草丛生,根本没有路,又没有照明,行走十分困难。 无边无际的黑暗好像能吞噬天地,谢姜仰头眺望之时突然一阵眩晕,仿佛下一秒黑暗便将她一并吞没。 许多不好的记忆突然涌了出来,彼时的黑暗与眼前的黑暗重叠。 宋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残留的记忆碎片里,都能感觉得到阴影极大。 清凉的山风一吹,谢姜觉得有些冷,黑暗中的影影绰绰,也有几分瘆人。 谢姜转身回去,趴在徐衡宴身上,紧紧的抱住他。 哪怕他昏迷不醒,起码是个大活人。 他身上的甲胄又冷又硬,硌得她脸疼,但她圈住他身体的手臂,却越收越紧。 “徐衡宴,徐衡宴,你快醒醒,你怎么还不醒,徐衡宴……” 择人而噬的黑暗之中 ,谢姜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身上非常暖和,哪怕湿淋淋的,都觉得很舒服。 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也仿佛能驱散心底的恐惧。 谢姜不想动了,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想就这么躺着。 “徐衡宴你看我多好,舍不得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生怕你有危险,万一有猛兽蹿过来,把香喷喷的宴宴吃了怎么办?” “徐衡宴?徐衡宴?” “我肚子好饿啊,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把你吃了……” “我说得都是真的,你是不是不相信?” 谢姜一个人嘀嘀咕咕,仿佛有点声音有点动静,就能驱散噬人的黑暗。 蓦地觉得哪里不对,谢姜摸了摸徐衡宴的脸,又摸摸他的额头。 很烫。 徐衡宴发烧了。 再耽搁下去魏国公府又要换一位世子了。 这回换谁? 老三徐衡奕吗? 那都不需要她做什么了,魏国公府自己都能玩完。 多没意思。 所以徐衡宴你要再坚持一下。 谢姜从他身上爬起来,从腿上摸出一把匕首,先削断他胳膊上的箭。 接着小心的将他拉起来,让他靠在她怀里,再削断他肩背部的那支箭。 之后将他拉到 背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明明刚刚还筋疲力竭一动不想动,此时又不知从哪生出了一股力气。 “徐衡宴以前都是你背我,现在换我背你了,一开始你还不愿意,现在看是不是不亏?” 徐衡宴很重,非常重。 谢姜感觉自己可能要被压死了。 看起来修竹玉树般的男子,虽然称不上单薄,但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强壮,怎么能重成这样! “徐衡宴你是猪吗!你怎么那么沉!” 走了没多远,谢姜就停了下来,将徐衡宴扔地上,大口喘粗气。 将他身上的铠甲都扒了,尽量避免碰到箭伤,然后重新将他背到背上。 果然轻了不少。 但还是压得她单薄的身板,仿佛随时会咔嚓一声散架。 “徐衡宴你好起来了,你得天天背我!你得做我的坐骑,我出门你就要背我,你听到了没有!” “我吃饭你就要背我到餐厅,我睡觉你就要背我到卧室,不,你得背我到床上才行……” “徐衡宴你听见没?你要敢不愿意,我就打断你的腿!” “别以为装死就可以赖账!欠我的帐谁也赖不掉!你徐衡宴赖不掉!你大哥徐衡亶赖不掉!你们魏国公府都赖不掉!” 谢姜 恶狠狠地,好像骂得越狠,骂得越凶,她力气就能越大。 突然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条腿直接跪到了地上,膝盖疼得她怀疑自己骨裂了。 眼泪主子都溅了出来。 谢姜差点就要把徐衡宴扔掉! 但好不容易把他从河里捞起来,又背着走了这么远,她脊梁骨都块折断了,现在扔掉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不划算! 谢姜顺势将他放在地上,让他靠在一块石头边,自己拿着棍子敲敲打打,将前面的杂草抽开。 她方才隐约瞧见,好像是个山洞。 等她到了近前一看,才发现洞口很小,洞里面更小,还是下沉式的,洞里有许多积水,无法栖身。 谢姜有些失望,在周围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别的山洞,只能回去背上徐衡宴,继续往前找。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