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们见贾滟回来,都迎了上来。
棣棠说姑娘哥儿都不在,去了老太太屋里。
夏堇问:“太太,可要过去看看?”
贾滟:“随他们在老太太那里玩一会儿,我就不过去了。”
锦葵打了帘子让贾滟进屋,贾滟才坐下,就听到王熙凤在外头的声音。
锦葵和夏堇两人听到王熙凤的声音,对视一眼,都抿着嘴笑。
夏堇笑道:“琏二奶奶过来了,定是来向太太道喜的。”
林如海快要回京了,最迟年前也该到京都了。
王熙凤最近在屋里闲着发慌,没事就琢磨娘家的关系,贾琏的前程,还有自己赚钱的渠道。
来旺给她放债的事情贾滟已经知情,王熙凤琢磨不准贾滟什么态度,在她看来放点债赚点钱算得了什么?即便是惹出什么祸事来,总归有荣国府和王家的叔父能给她摆平。
总之,王熙凤对放债这条生财之道,还没有完全死心,暗搓搓地想来探一探贾滟什么态度。
贾滟坐在榻上,抬起一双杏眼瞅着王熙凤,笑问:“什么风将你吹到我这儿了?”
王熙凤跟贾滟平时相处得随意,私下的时候并不拘礼,她笑着走到贾滟跟前,“还能是什么风?我听琏二爷说林姑爷快要调回京都,特意来向姑姑道喜的。”
夏堇给王熙凤端了一杯贾滟煮的养生茶来。
王熙凤坐在贾滟对面的位置,说道:“姑姑如今贵人多事忙,若不是有这样天大的喜事,我哪敢来叨扰您老人家。”
“你这话说的,如今你身体已经大好,又对账面上的东西了如指掌,我有什么理不清的,你一看便知。再者,太太留了周瑞家的在这府里,有些人我不太认得,也有她掌眼,省事多了。”
贾滟说的是实话,周瑞家的媳妇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鬟,嫁给了荣国府的周瑞。这对夫妻是荣国府有脸面的奴才,知道荣国府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当然,也有他们自己的私心。
比起周瑞夫妻,贾滟更喜欢林之孝夫妻。
因为在原身妹子的记忆里,周瑞夫妻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在卜氏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儿女艰难度日,需要做些荣国府的针线活度日时,没少受周瑞家媳妇的冷眼。
反而是林之孝家的媳妇,曾经看卜氏带着两个儿女生活不易,向卜氏伸出过援手。贾滟在扬州时曾经跟林黛玉说,她年幼时离贾敏最近的一次距离,便是跟着母亲去荣国府针线房时,在抄手游廊上碰到的。
那时,便是林之孝家的媳妇带着卜氏和原身妹子到针线房去。
只是在荣国府里,林之孝夫妻并不比周瑞夫妻有脸面,权力也不如周瑞夫妻。
除了这两对夫妻,贾滟比较上心的还有夏堇的父母,夏堇的父亲夏冰川是管银库的,对银库中银子的去向一清二楚。
贾滟手里拿着一个平时林绛玉玩的红玛瑙九连环,白皙纤长的手指灵巧敲着红玛瑙,寻思着王熙凤的来意是什么。
若是为了道喜,肯定不会专门来。
因为自己等会儿还要去安庆堂陪贾母和两个玉儿一起吃饭,肯定能跟王熙凤在荣庆堂碰面。
王熙凤若是只想道喜,肯定是在荣庆堂当着贾母的面比较好,因为那样还能夸一夸老人家当年慧眼识珠,挑了个这么出色的乘龙快婿,讨老人家的欢心。
想起刚才贾芸跟她说的话,贾滟就想笑。
真是巧了。
刚有人给她递了情报,这情报的主人公就来自投罗网了。
王熙凤不知自己私下琢磨找来旺去做的事情已经被贾滟知道。
她一边在心里盘算怎么让贾滟对她放债的事情装不知情,一边接着贾滟方才的话茬,说道:“太太做事总是稳妥周到的,不说姑姑如今管家才个把月,即便是我管家那么久了,许多事情也是要周瑞家的帮衬着些才好做,她将周瑞家的留给姑姑,自己反倒失去了左膀右臂。”
贾滟没说话。
王熙凤又说:“我昨个儿本想去东府看蓉儿媳妇的。可老太太说了,那边正在办丧事,有晦气,我有了身孕还是少去为好,便没有过去。也不知珍大嫂子和蓉儿媳妇如今怎样?太太帮着大老爷协理东府,一切都可还顺利?”
贾滟见状,便笑着说道:“你若是想看蓉儿媳妇和珍大嫂子,傍晚我要过去给蓉儿媳妇带点东西,到时我跟老太太回一声,带了你过去便是。”
王熙凤看向贾滟,“有些事情姑姑先前可能不清楚,如今管家了便知道,我们这两府,这几年都是出得多,入得少,这般坐食山空,金山银山都架不住。在珍大哥哥和蓉儿出事前,蓉儿媳妇便为此发愁,说每年的开销都比过去多,可进来的银子却比过去少。”
王熙凤说着,便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如今珍大哥哥和蓉儿出了事,东府的银子怕也是花得像流水似。”
话说到这份上,贾滟想装作不知道王熙凤的来意都不行。
“那怎么办呢?”
贾滟的声音含着笑意,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道:“放债挣点利钱,是不是也不失为一条生财之道?”
“那是——”
王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