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去了。
贾敬一走,贾母也让屋里的女眷散了,就留下王夫人和贾滟。
贾母问王夫人:“你如今身体可好些?可有余力将东府那边的事情料理开?若是感觉吃力,可以让滟丫头也帮着你些。”
王夫人本来是觉得自己有心无力的,无奈贾敬苦苦哀求。
再者,先前贾赦的大事办得十分出色,族人无不称道,王夫人虽然为此事叫苦不迭,但心里也是有些飘飘然。
她私下承认事情办得风光,既有王熙凤前人栽树整顿奴才风气的功劳,也有贾滟协理庶务的功劳,却不代表在贾母面前不会揽功。
王夫人:“多谢老太太惦记,媳妇的身体已经大好。姑姑平日为我们这府里的事情焦头烂额也就罢了,东府的事情如何能劳苦她?只是媳妇过去东府照应,这府里的事情还得姑姑多费心了。”
王夫人生病的那段时间,荣国府的庶务都是交给贾滟处理的。
王熙凤的身体过了怀孕初期的前三个月,如今情况比较稳定,贾滟又不太清楚的事情,就去问王熙凤,贾滟一直没有过多地打扰王夫人。
王夫人身体大好,管理荣国府庶务的大权,贾滟本来就是要还给王夫人的。
但王夫人迟迟不提这事,贾母也不提,而贾滟管理荣国府庶务正在兴头上,见荣国府的老太太和太太都在演哑剧似的不吭声,也就安之若素。
如今听王夫人这么说,贾滟便笑着说道:“嫂嫂这话言重了。我这么大个闲人在府里住着,心里怪过意不去的。眼下能帮老太太和嫂子分忧,我求之不得呢。”
贾滟的语气既温和又真诚,让人听了很受用。
贾母赞许地看了贾滟一眼,跟王夫人说道:“既然滟丫头都这么说了,你放心将这府里的庶务交给她和凤丫头,只专心帮你大哥哥料理东府的事情。”
王夫人听贾母这么说,内心暗松一口气。
蜡烛两头烧,只会耗死自己。
她害怕极了自己既要管荣国府,又要管宁国府,好在贾滟是个随和热心的人。
王夫人既然要帮贾敬协理宁国府,每天一大早便要赶到宁国府,要到入黑后才能回荣国府,人两头跑也累,加上宁国府的许多事情,一时王夫人不在,即便有秦可卿和尤氏可以问,但秦可卿是个年轻的媳妇,又没操办过丧葬大事,尤氏平日温柔和顺,对下人十分随和,既拿不准主意,奴才也不太将她放在眼里,因此宁国府一旦有什么事情,管事媳妇们便从宁国府追过了荣国府。
这样的事情多了,王夫人心里也有些烦。
后来贾敬干脆和贾政商量,干脆在宁国府收拾出一个院落给王夫人,这样每逢事情太多王夫人脱不开身的时候,在宁国府也有个安歇落脚的地方。
王夫人接手宁国府的庶务才没几天,心里就暗自叫苦。
尤氏和秦可卿都是好说话的,宁国府的奴才不如荣国府的奴才那么纪律严明,王夫人在操办贾赦的葬礼时,点卯时因一个仆妇来晚而被打了二十板的惩罚觉得过于严酷,那时她本想网开一面,后来因贾滟坚持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家规如此,便不该随意更改而作罢。
如今接手了宁国府的这个烂摊子,王夫人才觉得王熙凤和贾滟各自的坚持都是有道理的。
王夫人年少时偏执不善变通,又容易一叶障目。在荣国府时,时时有贾母看着,略加点拨,有些坑就绕过去了。如今到了宁国府,只觉得事事不顺,她又不像王熙凤那般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宁国府的奴才只在开始的几日有些收敛,讲规矩,后来见她并不如王熙凤管家那么严苛无情,便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不是点卯时少了人,便是领用东西时有所遗失,老奴才不服管教,年轻的奴才只图舒服安逸,分派到每个人头上的任务,能善始善终者竟寥寥无几。
王夫人弄得焦头烂额,在宁国府料理几日,竟感觉度日如年。
在宁、荣两府相继发生丧葬大事的时候,林如海的调令下来了。
当今圣人感念林如海在扬州任职巡盐御史期间,表现不俗,特将他调回京都任吏部尚书。
愁云惨淡的宁、荣两府总算有了一件喜事。
毕竟,贾珍、贾赦去世,两府痛失两员大将,贾政任族长后发现贾氏年轻一代不务正业,终日斗鸡走狗,耽于玩乐,正为家族的未来感到担忧,却无处诉苦。
此时得知林如海将要调回中央任吏部尚书,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中央的调令尚未到扬州,贾政就已经回府向贾母和贾滟道喜。
贾母听说林如海要调回京都,百感交集,笑着与贾滟说道:“如海要调回京都了,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日后你也不必再与母亲弟弟分开万里之遥了。”
众人心里都明白,林如海要调回京都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一日调令还没下来,便是一桩心事。如今林如海要回京都,不仅贾滟和两个玉儿高兴,贾母和贾政也松了一口气。
与贾府过去在京都累积下来的资源与人脉不同,林如海回京都,对贾府而言意味着一支新的力量即将诞生。
林如海是当今天子门生,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