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外,“我可以吗?”
贾氏如今以荣、宁两府为首,贾琏是荣国府的长房长子,玉字辈里除了如今的族长贾珍,就数贾琏最有地位了。
贾芸是草字辈,比玉字辈晚了一辈,从前想见贾琏和宝玉一面,简直难于登天了。如今跟荣国府有些往来,但平时也是荣国府的仆妇受王熙凤的嘱咐,给他和母亲送一些吃食来。至于贾琏,除了过年族里集体活动的时候,平时他是很难见着的。
贾滟见他那么喜出望外的模样,觉得有些稀奇,“你这么想跟着琏二爷做事吗?”
这话问得贾芸有些赫然,少年讪讪笑道:“倒不是稀罕,就是平日里很少见着链二爷和宝二爷的,听姐姐说能跟着他做事,便有种忽然见着日思夜想的人似的感觉罢了。”
日思夜想的人似的?
贾滟默默地看了贾芸一眼,说道:“不一定能成,只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日后有合适的机会,倒是可以安排。”
贾芸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愿意的!愿意的!”
贾滟在午膳之后,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就回了荣国府。
临走的时候,卜氏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如今不比从前,老太太既然认了你当干女儿,两个姑娘哥儿也住在荣国府里,你别总是惦记着我和芸儿,还是多花点心思在姑娘哥儿身上。再说,你如今出门一趟也不容易,带着这么多的婆子丫鬟,这里小门小户的,也不好安顿他们。你若是想见我和芸儿了,就别亲自跑了,让人来说一声,我和芸儿便去看你了。”
贾滟哭笑不得,“妈,老太太认了我当干女儿,也没说不让我回来见你们。你别想这么多。”
卜氏却很固执,“下次不许你再这么大费周章地跑回来了。”
贾滟也能理解卜氏的心情,没跟她多分辨些什么,只是跟贾芸说照顾好母亲,要是遇上什么急事,及时去荣国府通知她。
贾芸一一应下,然后送贾滟出门。
贾滟回到荣国府,回不羡园换了一身衣裳,就去了隔壁的荣庆堂。
没到晚膳时间,王熙凤和王夫人等人还没来伺候。
在庭院的几个丫鬟见了贾滟,笑着迎上来,“姑太太回来了,方才老太太和姑娘还在念着您怎么还不家来呢。”
贾滟走过游廊,说道:“许久不见母亲和弟弟,不免多说了两句。老太太和姑娘今日午膳用得可好?绛哥儿今日也是在老太太这儿用膳的吗?”
琥珀打了帘子,朝里说道:“姑太太来了。”
鸳鸯便已扶着贾母出来,贾母笑道:“我正嫌在里头坐得乏闷,想出去转转呢。可巧滟丫头就回来了。”
贾滟向贾母行过礼,便上前跟鸳鸯一左一右地扶着老人家,笑道:“那我陪老太太一起解解乏。”
贾母:“你才从后头回来,和母亲弟弟许久不见,想来也没歇着。如今好不容易家来,你还是先去歇歇,等会儿与我一起在荣庆堂吃饭。”
“没关系,也不觉得累。再说,陪着老太太一起,什么乏闷也该烟消云散了。”
贾母也就没有再跟贾滟客气,她在鸳鸯和贾滟的搀扶下走出庭院,丫鬟们已经在庭院的海棠树下摆放好了椅子和茶几。
贾母坐在位置上,跟贾滟说道:“午膳的时候绛儿是跟你二兄一起在前头用的午膳。这小家伙伶俐有胆量,平日宝玉见了你二兄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怵得很,谁知绛儿将不怕你二兄,还与他十分亲近。”
老太太的语气既是感慨,又是骄傲。
感慨的是自家儿子和孙子的关系并不融洽,骄傲的是林绛玉小小年龄,竟也不怕平日里一身威严的贾政,可见胆识非同凡响。
“二哥哥平日对宝玉是爱之深责之切,为人父者,对自家孩子总是严格些的。绛儿是亲外甥,与二哥哥亲近是情理之中。”
贾母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转而问起贾滟卜氏和贾芸的现状,贾滟都一一回答了。
末了,贾滟状似不经意般跟贾母说道:“只是芸儿好像不是读书的好苗子,我看他在读书之事上确实十分用功,但收效甚微,我琢磨着过阵子让他不再去学堂了。”
“小孩儿的事情,如今也说不定。”
贾母跟贾滟拉起家常来,“你二哥哥年少时,也不爱读书,他父亲为此没少费神,后来他父亲一走,你二哥哥倒是开窍了,开始奋发读书。若不是当今圣人赐了他官职,他参加科举得到的未必不如现在。”
“二哥哥和宝玉几位哥儿都是人中龙凤,芸儿如何能跟他们相比?我和母亲不求他能读书出人头地,只希望他能有一技之长。”
“这有何难?”贾母看了贾滟一眼,笑道:“芸儿说起来,跟我们也是一家人。他若是一心想读书,一辈子读书也没什么不可以。若是不想读书,府里那么多能人,赖大、林之孝、周瑞这些人,个顶个的能干,若是他想,跟哪个人学点本事都不愁没有一技之长。只是天底下,哪有主子跟着奴才学本事这样的理?”
贾滟侧首望着贾母,笑而不语。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贾母见她不说话,便笑问:“你心里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