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盯着他,不让他离开明雪堂。
他竟不知这个小妻子竟会使出这种法子。
跟耍无赖也无甚区别了。
林如海感到有些无奈,可贾滟如今都病成这样了,他就是对她纵容些,又何妨呢?
这么一想,对到前头的外书房倒也没有十分执着,便吩咐松月如果这几日有访客来的话,一律不见。
松月一怔,显然没想到林如海会这么做,到府里的访客不见倒是好说,若是衙门里有要紧的事情呢?
林如海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若是衙门里有要紧的公文要处理,让裴五爷拿来给我批阅。”
松月应下之后,就离开明雪堂。
贾滟在屋里睡觉,林如海干脆和林绛玉一起坐在庭院里小声说话。
林绛玉跟林如海说明雪堂屋檐下的燕子,是去年春天的时候,飞来筑巢的。冬天到的时候,燕子一家就都走了,如今春天又来,所以去其他地方过冬的燕子就飞回来了。
林如海靠着软榻,听坐在脚踏上的林绛玉絮絮叨叨。
贾敏自从生下林绛玉之后,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贾敏去世的时候,林绛玉还不到两岁。
他自小体弱,又不像林黛玉那样早慧,在贾滟来之前,林绛玉看上去总是精神不振,说话走路都比正常的孩子慢。
林如海其实很少有跟林绛玉这样日常慢慢相处的时候,倒是跟女儿,这样的相处并不少。
可是跟女儿相处时,谈论的话题跟林绛玉谈论的话题却不太一样。
林黛玉爱诗,跟父亲在一起时,总喜欢拿着诗经楚辞之类的诗书,让父亲与她说那些书中的典故和趣事。
林绛玉却喜欢跟父亲分享这些他觉得有趣的事情。
可能跟不同的人教养有关系,林黛玉是由贾敏启蒙的,林绛玉却是由贾滟启蒙,与姐姐相比,林绛玉似乎更随性自由些。
林如海听着儿子小声嘀嘀咕咕,等他说累了,将旁边茶几上的茶盅递给他润喉。
林绛玉抬头向父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过茶盅咕嘟嘟往下灌。
等林绛玉喝好了茶,林如海才笑着说:“听姐姐说,你现在已经认得很多字,又会背很多诗了。背几首给父亲听一听?”
林绛玉瞅了父亲一眼,“会吵着太太。”
林如海逗他,“你方才唧唧呱呱说了那么多,不怕吵着太太,如今背几首诗,怎么就怕吵着太太啦?”
“才没有!”
林绛玉发现自己声音提高,连忙压低声音,“我刚才都说的很小声。”
林如海忍俊不禁,扬眉而笑,“不背诗,那你跟我进屋里,我教你练字?”
林绛玉本来想拒绝,可是想到姐姐平时写得一手好字,一一捺,一勾一提,动作仿若行云流水,十分好看。
他原先也吵着太太,想太太教他练字的。
可太太说他还太小了,先认字就好,正儿八经地练字还是得再长大一些才好。
如今听到父亲说要教他练字,十分兴奋。
小家伙高兴地站起来,主动伸手握着父亲的一根手指,“好呀,走!我们去练字!”
小男孩的手肉嘟嘟的,很软,掌心很热……林如海的心底涌起一种异样的感动,这好像是从林绛玉出生以来,他头一次感觉到父子之间,竟然也能有如此亲近的时候。
林如海笑着起身,带着林绛玉进屋。
可林如海最后还是没能教林绛玉写字,因为他们才进正房,西梢间的贾滟忽然就吐了。
她将喝下去的汤药和食物都吐了出来,吐完之后又嫌屋里臭,又嫌身上流了汗黏糊糊地不舒服要擦身子。
这病一来,感觉人都活回去了,既任性又娇气,只有林如海能管得住她一点。
林如海没辙,他白天在东次间看书的时候,干脆用被子把贾滟裹着,将人抱到东次间的榻上躺着。
贾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的时候。
林如海在东次间里放了个西洋钟,钟摆嗒嗒响,贾滟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回到了年幼的时候。
她记得自己年幼时生病,总是全家出动照顾她。
母亲要去工作,外祖父母两人带着她,既要做家务还要照顾她。在他们忙着的时候,为了方便看管贾滟,他们会让贾滟睡在客厅里。
两位老人家中客厅的墙上,就挂着一个钟。
贾滟张开眼睛,一室昏黄,她与林如海隔着一个屏风,林如海在外面,她在里面。
喉咙一阵轻痒,她忍不住咳嗽。
林如海听到动静,便走了进来。
他朝外头喊了一声,“来人。”
夏堇打了帘子进来,“老爷。”
林如海:“太太醒了,去倒点水来。让厨房将温着的小粥送来。”
夏堇听到贾滟醒了,也很高兴,应了一声,连忙去张罗。
贾滟躺在床上看着林如海,不说话。
林如海跟她对视了半晌,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说道:“可算是醒了。傍晚的时候,贾先生带了杭州的名医来为你看诊,说你今夜要是能醒来,这病就有五分能治。”
贾滟听了,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