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要帮贾雨村起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贾雨村去了京城,也有层层关系要打通,那些事情不仅要花银子,还要卖人情。
这时候的林黛玉已经不需要去投奔外祖母,贾雨村护送她进京的事情不大可能会发生,林如海其实没甚必要在贾雨村身上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林如海没说话。
贾滟说出她心里的疑惑,“万一当初弹劾贾先生的人,是老太傅的门生。此刻老爷却要助他,岂不是很容易与人交恶?”
这时,林如海终于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却跟贾滟的担忧没什么关系。
“你的心思倒是灵巧,若是男儿,应能委以重任,比你的那位进士表兄不知强多少倍。”
贾滟:“……”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进士表兄。
林如海上京述职见到进士表兄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不然他怎么会在回来后不止一次提到进士表兄。
贾滟心里觉得狐疑,但也不想提什么进士表兄,抿了抿唇,带了些许嗔怪,“我在跟老爷说正事,你老扯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不相干的人?
林如海心里重复了一下贾滟的话,却还是在逗贾滟,“说你若是男儿,应能委以重任,不过是抬举。有许多事情,其实你并不懂。”
贾滟:“我不懂的事情,难道你不能教我吗?”
话一出,两人都愣了。
贾滟觉得自己今晚有点不知进退,林如海好说话其实都是表面上的,她从来看不懂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林如海却是没想到贾滟会有这种想法,“教你?”
他的语气有些诧异,莞尔问道:“即便是你懂这些事情,也不能当官。”
“不能当官,但能为老爷分忧。”
贾滟真假参半地说道:“老爷有时倦了,也可以与我说说这些事情。外头的人再好,终究是外人。回到家中,与家人说道说道,我若是懂这些事情,老爷也不至于对牛弹琴。”
林如海笑道:“本来只是一人愁的事情,与你说了,除了再添一人发愁,别无益处。”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回到原本贾滟的问题上来。
“我知你担心我助了贾兄之后,可能会得罪老太傅那边的人。人在官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猜得不错,当初弹劾贾兄的,确实是老太傅的得意门生。我助贾兄,是出于我与他的私交,他的经济学问挺好,若是有人点拨他些许为官之道,也不失为朝廷的栋梁之才。老太傅高瞻远瞩,心系江山社稷,不会因为我助一个可用之人,而对我心生芥蒂。”
官场的事情,本来就是风水轮流转。
聪明人在春风得意之时,从不对失意之人落井下石。
裴老太傅早就混成千年的狐狸了,他不帮贾雨村有他的道理,但他不会因此认为贾雨村不该起复。
男人的话音低沉,在夜里听着有些催眠,贾滟掩了一个哈欠,声音有些含糊,“可是谁点拨他为官之道呢?老爷难道指望我的几位族兄吗?他们都是世袭爵位,又背靠祖荫,担的都是虚职。三族兄倒是实职,可我瞧他平日一板一眼的,宝玉那么小的孩子,见了他除了惧怕还是惧怕,可见他也不知什么叫因材施教。万一日后贾先生成了个大奸臣,可怎么好?”
贾滟想的是贾雨村这个人,一旦没了道德下限之后,为了仕途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后来贾府的许多事情,不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但是她不能跟林如海说这个人不能帮,因为如果贾府子弟的那些做派不改,即使没有这个贾雨村,还会有另一个贾雨村。
贾滟只是觉得林如海既然要捞人,就不能让他成为祸端。
可是人心易改,到底怎么样才能不让他成为祸端呢?更何况,林如海深谙为官之道,他在官场上有今天的地位,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好官”。
他对官场的一些规则摸得很透,游走官场,游刃有余。
贾雨村先前的那些事,在林如海这种千年狐狸的眼里就不叫事。今日捞他一把,他日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是更好?
只有她妇人之仁,拘泥于自己原有的记忆,认为此人不应该帮,却说不出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贾滟觉得这事情自己好像操心不来。
头疼。
林如海听着贾滟的话,忍俊不禁,“你的三族兄为人正派,怎么在你看来就是一板一眼不懂变通了?”
两人的关注点并不一样,完全是鸡同鸭讲。
贾滟也意识到这一点。
春天的夜晚寒意渐重,被窝里暖烘烘的,贾滟有些抵挡不住困意,人一困,神智就不太能作主。
她微蜷着身体,跟林如海咕哝道:“你知道什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府的大哥哥天天在道观里修仙炼丹,西府的二哥哥整日想着娶小老婆,三哥哥是为人正派,可他又不是族长,不管族里庶务,因此心中虽然觉得族中子弟疏于管教,风气不好,也管不着。若是贾先生日后背靠荣国府,为了讨好他们,少不得要替族里那些混账爷们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三哥哥哪管得了那么多?”
林如海顿觉讶然,他倒不是因为她说贾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