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卖的,但她会教旁人怎么刺绣。有时父亲和哥哥想做些不一样的花样,便要母亲出主意,告诉绣坊的人怎么配色。”
“你的针线活做得很好,至少我还没见过比你的针线活做得更好的人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像你母亲那样去绣坊指点别人,又或者,你想收徒吗?”
陆清洛愣住,狐疑地看向贾滟。
在这个世界,姑娘家的绣品是不能外传的。陆清洛虽然是商贾出身,她母亲的针线也是一绝,但她们的绣品从未流落在外,即使在家道中落的时候,她的父兄都不曾拿她和母亲的绣品到外面去换取钱财。
“若是哥哥和父亲希望我去绣坊指点一下旁人,倒是可以的。”
陆清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苏绣上天赋,叹息了一声,像是自嘲似的说道:“只有太太觉得我的针线活很好。其实只是因为太太是从京城来的,京城流行的针线刺绣跟江南这边不太一样,太太见惯了京城那些重色彩的花样,见了苏绣这样宛若写意图似的针线活觉得新奇罢了。”
贾滟闻言,顿觉莞尔,于是又问:“如果父兄做主为你寻一户好人家,你要出嫁吗?”
陆清洛没说话。
其实她心里有答案的。
她第一次爱上的,是像林如海这样芝兰玉树的男人,风流俊逸,又一身清贵。
从此以后,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人,大概都是比不上林如海的。
陆清洛安安静静地喝着茶,半晌之后,才说道:“太太,世事难料,您从前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人算不如天算,有时想得太多,也是负担。夫人生前为老爷百般考虑,大概也没想到没了她之后,她为老爷安排的人全被老爷放出去。”
既然如此,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她觉得自己很难再像爱慕林如海这样,爱慕另一个男人。
贾滟听了陆清洛的话,不由得笑了,“是这个理。老爷原籍在苏州,在苏州祖宅仍有仆人看守,也有一些堂兄弟在苏州,你若是有困难,到苏州祖宅求助,老爷不会袖手旁观道。”
陆清洛难掩伤心之色,却表现得决绝,“若我一旦离开老爷,就再也不想跟姑苏林氏有什么关系了。”
贾滟有些意外,随即就觉得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任谁在年少时爱上一个人,就是这么轰轰烈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陆清洛是这么一个温柔聪明的人,一时想不明白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以后也是会想明白的。
贾滟没再多说其他的,只是神色真诚地说道:“既然你去意已决,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陆清洛:“太太,你能跟老爷说我要走了吗?”
贾滟:???
贾滟:“你都要走了,也不亲自跟老爷说吗?”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把自己打扮得要多漂亮又多漂亮,自信满满地跟林如海说老爷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然后就既美丽又潇洒地扬长而去,只留下林如海怅然若失地看着她的背影吗?
可是陆清洛却别过脸,说:“不了,我怕见了老爷,又舍不得走。”
贾滟:“……”
陆清洛见贾滟一脸无语的模样,忽然就笑了。
贾滟:“你笑什么?”
“我笑太太虽然和老爷成亲,却还不知道真正喜欢仰慕一个人的感觉。你若是知道,定是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的。”
陆清洛说着,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像太太这样,也挺好的。太太,我对你真的既羡慕又嫉妒,明明是我唾手可得的东西,上天偏偏造化弄人,转眼之间,一切便如镜中花水中月。”
晚上林如海回房间的时候,贾滟正在正房的榻上看书。
林如海看着灯下看书的年轻女子,清俊的眉目染上些许温情,随即又隐去。
他跨过门槛,走进屋里,问道:“怎么还没歇下?”
贾滟将手中的书籍放下,站起来。
她走过去,动作十分自然地帮林如海身上石青色的狐皮滚毛披风解下来递给身旁的夏堇,笑着说道:“在等老爷回来。”
林如海走向榻上,坐在案桌一旁,“有要紧的事情?”
“算是吧。”
林如海眼角挑起,看向她。
贾滟抿嘴一笑,一五一十地跟林如海说了陆清洛想走的事情,又把她给陆清洛的东西说清楚——
“因着老爷早些时候便有意放她出去,我便没有挽留。敏姐生前与陆姨娘的情分不一般,她如今要走,从前给她的衣物首饰和两个贴身丫鬟都给她,另外从库房领一千两纹银给她,老爷觉得可还要给她补些什么东西?”
贾滟在陆清洛的事情上不敢拿大,她觉得给陆清洛多少银子只是一个态度,贾敏当初做主把陆清洛娶进来而不是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摆明了态度。当时给陆清洛的表礼和后来给她打的首饰,都是上品,随便当一个就能抵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开销。
陆清洛离开林府,怎么弄都是一个小富婆,一千两纹银从库房走,只是明面上的情分。
当然,这点明面上的情分还是得林如海认可才行。
林如海听了贾滟的话,微微颔首,表现得十分放心地说道:“这些事情,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