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林如海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又问:“然后呢?”
然后?
贾滟抬头,那双明亮的杏眼望向林如海,神态坦然地笑道:“我知道老爷心中对我从前心里有人,还是有些在意的。即使在意,老爷还能这么为我着想,我心里很感激。”
林如海做的事情不管是为了表示与贾府交好,还是为了他的脸面和内宅安定,都已经做得够多了。
她又不是木头,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想到林如海也没几年好活了,贾滟就忍不住想劝他人生苦短,须得及时行乐。
身边既有温柔可人的解语花,去看看又何妨呢?即便什么都不做,有个人在身边知冷知热、嘘寒问暖,那总是不一样的。
刚经历过失去挚亲的贾滟,对林如海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想起母亲去世后,自己独自一人在家的那种巨大的孤独和空落感。失去所亲所爱,并不是其他人做些什么事情,就能将那种孤独和空落感填满,而是不论自己表现得怎么独立和若无其事,其实内心深处,有时总会渴望有人在意。
那种状态,有人很快能走出来,有人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是一辈子才能走出来。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
为自己找寻一点快乐,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贾滟迎着林如海的视线,十分真挚地说道:“我希望老爷能过得更快乐一些。”
林如海闻言,扬了扬嘴角。他落在贾滟身上的目光并未移开,声音却变低、变沉,“你在教我怎么做事?”
贾滟:“……”
虽然她提起陆清洛显得有点多事,但怎么感觉林如海也有点故意找茬的意思?
是错觉吗?
贾滟才这么想,就听到林如海哼笑一声,他弯腰拍了拍衣摆,然后跟贾滟说道:“怎么?如今回想起成亲那天晚上做的事情,觉得亏欠我了?”
——果然就是在找茬。
贾滟无语凝噎。
这一个多月来,林如海好吃好喝地养着她,人前对她体贴周到给足面子,人后对她客气有礼。
如果她说不觉得亏欠林如海,显得她是白眼狼。
但这一切并不是她造成的啊,她这样冤,平白无故地穿越了,还背了原身妹子的情债。
贾滟内心有苦说不出,只好木然着脸,默默点头。
林如海站了起来,回头看了贾滟一眼,语气有些冷淡,“不必觉得亏欠,没让你还。”
贾滟也跟着站了起来,低眉顺目的模样,“是。”
林如海站在原地,双手背负在后,既不走也不坐,就是那么站着。
贾滟觉得自己好像是捅了马蜂窝,就在旁边陪站,内心懊恼不已。
几年之后,林如海死了就是死了,管他是郁郁寡欢地死去,还是快快乐乐地归西,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是他命该如此,又不是她害死的。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安安心心地扮演好林夫人这个角色,等林如海死了,就快快乐乐地过她的寡妇生活。
何必脑子抽风,多此一举?
简直是没事找事。
林如海还是没有离开明雪堂,他在正房站了一会儿,然后不发一言地转身拐进了东边的上房。
贾滟看着空空如也的正房,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悄无声息地回了西梢间睡下。
翌日,春光明媚。
起了大早的贾滟已经忘记昨晚不小心捅了马蜂窝的事情,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夏堇和锦葵给她打扮。
林府家风清明,虽有规矩,但规矩远不如贾府里多,只要大体不出错就行,所以贾滟在府里的时候,一般都是自在的。
在府里可以没那么多规矩,但是到外面,规矩却很多,因为她是林如海的夫人,三品淑人,不止代表她自己,还代表着林府的体面。
今天贾滟要去裴府赴宴,是裴五太太窦晴川办的赏花宴,虽说只是几家女眷小聚,但是该讲究的事情,一件也不能少。
夏堇左右两只手举着不同颜色的衣服,问贾滟,“太太,要穿哪一件?”
贾滟看过去,一件大红色,一件鹅黄色。
红色虽然喜庆显气色,但今天的主人公是裴五太太窦晴川,不宜喧宾夺主。
贾滟挑了鹅黄色的衣裙。
锦葵又打开首饰盒,让贾滟挑选首饰,贾滟挑了一套珍珠做的发饰和耳饰,想到额头上还没完全消去的疤痕,又挑了一条五彩锦做的,镶嵌着宝石的抹额。
盛装打扮完后,陆清洛来明雪堂请安,她身后的丫鬟抱着一个梨木做的盒子,陆清洛打开盒子,亲自将梨木盒子抱到贾滟跟前,让她过目。
陆清洛的声音宛若自在黄莺在吟唱,清脆悦耳。
“太太,这是您昨日让我准备的玛瑙九连环,总共六个。另外还准备了六份文房四宝,已经交给锦葵。”
贾滟看了一眼那梨木盒子,示意夏堇上去接过。
等夏堇接过木盒子之后,陆清洛又问:“太太,今天要我陪您去吗?”
贾滟愣了下,想起贵族人家的太太出门都是前呼后拥,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