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西边的梢间是卧室,东梢间和次间则用碧纱橱隔断,应该是林如海平时休憩看书的场所。
这个正房的布局,跟贾母住的荣庆堂倒是差不多,风格要简单明快很多。
贾滟正打量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随即听到外面一个声音:“老爷,您回房了。”
只听得林如海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推门进房。
贾滟闻声看过去,只见林如海穿着一身婚服走进来。
昏黄灯光下,一身婚服的男人剑眉星目,十分俊雅。
见到贾滟仍没有睡下,墨眉不由得微微扬起,“怎么还没歇下?”
贾滟默了默,摆出一副温顺的模样,轻声说道:“我在等老爷回来。”
林如海:???
男人探究的目光落在贾滟身上,他在前头似乎喝了不少酒,身上有些酒气,举止依旧端方有礼。
他的眼睛盯着贾滟片刻,然后莞尔问道:“为何要等我回来?”
贾滟抿了抿红唇,有些心虚地说道:“因为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若不是因为晚上我意外受伤,换下了衣服,我本该带着大妆等老爷回来的。”
林如海闻言,扬了扬英气的眉峰。
他没跟贾滟多说什么,去了西次间换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出来,见贾滟还愣在原地发呆,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些许玩味儿的笑意。
“你身上有伤,明天大早还有事情要忙,还是早点歇了吧。”
男人冷清的声音传来,让正在发呆的贾滟回过神来,杏眼有些不解地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明天还要祭祖认亲,虽然你有伤在身,但礼不可废。”
是这个理。
贾滟轻轻点头,随即抬手摸了摸额头的伤处,想着明天要怎么打扮才能把这个伤口遮住呢?
叹息。
戴个昭君套吧。
她的举动落在林如海的眼里,他又笑了笑,走向次间的榻上,和衣躺了上去。
贾滟怔住,“老、老爷,您要睡这儿?”
林如海“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声音透着几分疲累,“本来是不想睡这儿的,但如果今夜我睡在别的院里,对你不好。”
贾滟:“……”
贾滟想不明白局面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按理说,晚上她闹出的那番动静,林如海是应该生气的。事实上,他也确实动气了,可在见她为撞墙自尽的事情找补之后,又轻飘飘地翻篇了。
贾滟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林如海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闭着眼睛徐声问道:“若是原先不情愿嫁,何必来?既然来了,为何又想不开?你说是饿晕了才会撞墙,可是谁会信你呢?”
贾滟:“……”
林如海睁眼看向她,俊雅的脸上神情冷冷,语气也很冷,“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她那么大一个进士表兄也是在今天娶了户部侍郎的女儿。
这种时候沉默好像不对,但又说多错多,怎么说都像是在狡辩。
其实在贾府提出这桩婚事的时候,林如海就已经知道贾滟的事情。但岳母史太君说到贾敏三番四次给她托梦,又担心黛玉与绛玉二人失去母亲,无人管教。尤其是黛玉,史太君甚至说了若是林如海不续弦,就派人到扬州将黛玉接到她身边养着。
林如海也知道正房一直空着不是办法,但他与贾敏成亲十余年,虽然也有妾室和姑娘,但夫妻感情一向很好,贾敏一去,林如海只觉得心中空空落落,几个妾室姑娘,任谁放在正房里,好像都不合适。
礼出大家,横竖贾滟是经过贾母史太君调|教的姑娘,又与贾敏同出一宗,她嫁到林府来当太太,对他的两个玉儿来说,总比旁人强许多。
他也听说贾滟曾有快要谈婚论嫁的进士表兄,只是求而不得,才嫁给他当续弦。
哪个少年儿女不曾怀春,只要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林如海都觉得无伤大雅。
只要入门后贾滟端庄,得体,将他的两个玉儿放在心上,至于情不情,爱不爱的……林如海如今将近而立之年,又当上了巡盐御史,早就不是有情饮水饱的意气少年郎。
——他对贾滟并无过多的期待,只要内宅安宁,两个玉儿能无忧无虑长大就行。
可林如海没想到,贾滟会在刚行完礼之后,就给他整出撞墙自尽的把戏来。
可是她既然有心找补,林如海也不想为难她,只是有的话不得不提前说清楚。
“过去的事情我不会追究,你如今不情愿的事情,我也不会勉强。”
林如海的声音淡淡的,很冷静,“但你既然已经和我行过礼,便是林府的主母。你私下可能不能当个好妻子,至少面上要当好林府的太太吧?”
林如海的一席话,把贾滟都听呆了。
这不就是她穿越前十分流行的协议结婚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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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做好林如海是个传统古板的儒家君子的思想准备了,谁知竟是她狭隘了。
第4章
004
贾滟的心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