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城的血气经久不散。
西边的树林里一直在冒黑烟,带着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跟着颜白来的府兵有的忙了,他们跟着契丹人一起清理着城池。
短短的十日内,玄菟城内的茅草屋被清理一空。
现在的玄菟城,空荡荡的。
矗立在城北的城主府乍眼一看,格外的突兀。
玄菟城还是有活人的,这些活着的都是女人。
她们被绑着手,绳子的另一头绑在竹竿上。
光着的上半身用木炭做着标记,跟着一群嘻嘻哈哈的契丹人出了城池。
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日,契丹又会多很多孩子。
颜白没敢多看,也没让书院的学子看。
这只是战争的一面,还不是最残忍的一面。
史书里记载,魏晋朝代时,中原的汉家女也是这么被异族人掳走的,当作口粮,当作畜牲使唤。
辅兵清理完城池后就开始忙着建城。
他们要把城门那一块被炸塌的部分补上,活计不重,水泥和沙子倒进去就行。
李绩这些日子也没有开会,只单独的会见了契丹的大贺氏。
玄菟城内的战获李绩一口气要了七成。
契丹只拿了三成。
书院的孩子有的忙了,在许敬宗的授意下,开始统计战获。
铁器多少,金器金沙多少,铜器多少,兵刃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孩子们第一次做这个活。
很认真。
李绩看见了,却装作看不见。
刘永良他们是百骑司的人,说白了就是皇帝的人。
他们不说什么,大总管是不敢开口的,这一点是忌讳。
这一点也是一个领军的将领唯一不敢言语的地方。
在高昌,侯君集动了财货,回来脱了好几层皮。
兵部尚书的职位说撤就给撤了,不然侯君集也不会郁闷到想去造反。
当城池填补完毕,玄菟城也焕然一新的时候。
辽东道副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率领的三万府兵已经到了辽东。
次日,先头部队张俭也来了,他率领的一万胡兵就在河对岸。
还有两万人马就在后面,他们会跟皇帝一起来。
玄菟城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虽说大军不进城,但将领不在此列。
颜白看到了李道宗,看到了程怀默,还看到了李景仁的大哥李景恒。
阿史那·社尔是个热情的人。
别人见面都是抱拳后行叉手礼,他上来就给了颜白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和颜白交流不多,但他是真的喜欢颜白。
因为颜白,他的族群养的牛羊,养的战马全部都能卖个好价钱,换取的粗盐也是最干净的青盐。
现在族人的日子越来越好,听说现在都准备收集羊毛了。
长安最近地毯卖的很火热。
李道宗则还是老样子,喜欢从背后“突袭”。
这一次颜白没躲过,被他勒住了脖子。
他很是不满的撒开手。
“咦,你小子……你这是不开心啊!”
颜白笑了笑,没有说为什么。
李道宗摆了摆手,知道估摸着是发生了让颜白不开心的事。
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准备私下的问问是何事。
程怀默交完了军令,领了属于自己的兵马,这才得空,拉着李景恒着急忙慌的跑来找颜白聊天。
“薛礼呢?”
程怀默挠着头,头皮屑簌簌的往下掉,跟下雪一样。
见颜白嫌弃的躲开,程怀默死皮赖脸的跟上。
“你就忍忍吧,我已经三个月没洗头了。
这干冷干冷的鬼天气不比长安,没有满头油就谢天谢地了!”
李景恒附和道:
“对,段志感就满头油,现在头发都掉完了。
就是耳朵边的头发还在,盘在头上,装着还像那么回事。
风一吹就露头皮,依我看,还是掉完了最好。”
李景仁见自己大兄又说到别人身上去了,赶紧道:
“敢剪掉么,剪了那就是不孝,顶多修整一下!”
颜白见这几个活宝准备开始讨论头发,没好气道:
“喂喂,我问的是薛礼咋没来,怎么又扯到头发上了!”
程怀默笑了笑:“本来跟我们一起来的。
谁知道被宝琳他老耶子叫走了,应该是和陛下一起来!”
“尉迟老爷子也来了?”
“来了,他和陛下的关系最好,陛下既然选择了亲征,他说什么都要来。
这不,以原来的官职身份行使太常卿职权,任左一马军总管。”
颜白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
尉迟敬德的身子已经不如以前了。
马背上的将军,一旦到了太平岁月,身子垮的就比一般人要快很多。
这些老将,除了程咬金身子骨还成,还能领兵作战,其余的都不行了。
个个大腹便便,使一会马槊就喊着腰酸背疼。
但这次程咬金没来,他领着左侯卫在镇守长安呢!
颜白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