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断断续续一直下,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各坊坊长刚带着坊民把雪扫完,它又开始了。
路两边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了,这里就成了孩子们的天堂。
四五个孩子一堆,七八个孩子一群,他们在雪地里面疯跑,模仿者战马的叫声,捏着雪球叫嚷“我才是大将军”,从这边跑到那边,打雪仗打的疯狂。
今天的朱雀大街打扫得格外干净,巡街的不良人站成排维护着秩序。
今天朝廷制考之日。
扫得很干净的朱雀街站满了来自大唐各地的学子,有年轻的,有年长的,有锦衣骏马的,有落魄寒酸的,也有披着大氅坐着马车烤着火炉伸出脑袋往外看的。
看着他们,爱看热闹的长安百姓站在两边,满眼都是羡慕,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进皇城,也能读书识字考取功名。
都是读书人,但穿着打扮已经把这群学子自动分成了一个个群体,士族子弟,官宦子弟,富贵子弟,寒门子弟,穷困家庭……
长安城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文化人,有到处乱跑的,有流连东西两市的,还有游宿倡伎的,写出那些酸掉牙的诗词,希望被姑娘们看上,白住一宿不花钱。
但更多的还是结交权贵拉关系的。
总之,这些来自大唐各地的学子就是一个高消费的群体,来了都是花钱的,学子考没考上大家不知道,但商家知道自己赚钱了。
他们的到来让长安市场生意好了许多。
“楼观学的人来了!”
“老天爷,这么多人,气煞我也,人越多,岂不是我高中的希望也就越小?”
“穿的是真奢侈,人人都穿着绒服装,羡慕死我了,要不是我家里人不让我去,说什么我也去楼观学看看。
不行了,不行了,这次我如果考不上说什么也得去楼观学,不为别的,就为了这身学子衫,看着就喜欢。”
“照着做一件不就是了,以你的家境,这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是楼观学的学子,就算你穿上了这身衣衫也不是,顶多就是好看,走在大街上徒增笑料,家里老爷子要是知道我这个样子,明年我就得去东市买辆推推车了……”
“何意?”
“腿被打断了呗?”
人群议论纷纷,众学子闻声齐齐扭头向后看去,
楼观学这次有考生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几乎全部都是上次制考未考上的,准备了约莫三年,今年这次他们准备再战。
上一次带队的是无功先生。
今年的话因为接连下雪,积雪已经没过脚踝,连续的冰雪天气让楼观学到长安的路很难走,考虑到无功先生年岁已高,路滑难走,这次就没让他带队。
这次仙游的学子全部让仙游县的县尉郑阿四和衙役护送而来。
而诸学子的在长安的吃喝事宜全权交给了王玄策和先生薛礼两人负责。
如果有问题就找裴守约或者是颜善县令,如果这两人找不到,人又走散了,那就直接去曲池坊颜家,到时候自会有人去寻。
今日的楼观学学子全部身着灰白色长衫,挽着道髻,排着整齐的队伍踏雪而来。
望着这齐刷刷的队伍,来自大唐各地的学子自发地让开了路,让完了路之后疑惑地揉了揉脑袋,天寒地冻的,来这么早不就是为了早点进去,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让路呢?
裴行俭早早的就到了皇城口,见自己同窗到来,挤过人群笑着朝着众人挥手致意。
众人也露出了笑脸,此起彼伏的喊着守约师兄,见二囡骑着马也在一旁,众人又赶紧拱手见礼,热情的喊着师姐。
李元嘉见状愤愤道:“不就晚了几天拜师么,见到了我好像没看到似的,气煞我也。”
裴行俭闻言扭头笑道:“是你自己说的要低调,低调。
你看看周围,吏部,御史台也在,喊你师兄,又感觉不对,喊你徐王,一个居心不良的帽子砸下来,你这样的,于御史弹劾你你也得笑脸相迎,忍着吧!”
说罢,裴行俭又扭头看着二囡,低声道:“你家的事儿瞒不住了,师父知道了。”
二囡吐了吐舌头,微微有些不安,轻声道:“师父咋说?”
裴行俭叹了口气:“明日就回仙游去,师父说,今后非逢年过节的节日不准进长安。
幼儿园的事情你也别挂念着,师父让我来做,你放心,我绝对做得好好的,年底的时候差不多能做好。”
“师父是不是生气了?”
裴行俭摇了摇头:“师父应该没生气,你这么做有你的道理,心里的恨释放出来就好,老憋在心里会把人憋坏。
只不过师父他不想让你亲自去做这些,师父说其实有很多的办法,你偏偏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
说着裴行俭压低了嗓门:“应国公打死了不少人吧,我虽然没有看见,但乱坟岗却多了十多具尸体,衙役说都是应国公府上的。”
二囡点了点头:“欺负我娘还有我兄妹几个的仆役全部都被阿耶杖毙了!”
裴行俭点了点头,不管接下来他的话二囡愿不愿意听,裴行俭还是说出了口:
“可他们就是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