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毫无例外地在平康坊找到了陈萦,见到他的时候,也见到了段志感。
颜白从东市骑马过来时热得满头大汗,这两人倒是潇洒得很,不但有冰镇的葡萄酒喝着,还有两名一丝不挂的歌姬陪侍着。
看着颜白直接推门而入,本来张口就准备开骂的陈萦见是颜白,露出悻悻之色。
看他脸色,颇有种被人抓奸在床的羞耻感。
门口的老鸨子恨不得自己昏死过去,一个是当朝侯爷,清贵中的清贵。
另外两个他不知道官职,但这些年在平康坊无论多大官见了这两人也得面带笑容的拱手问好,然后找个借口,慌忙逃离。
这两人的官职和侯爷谁大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快要吓死了。
可惜,她经营烟花之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早就练就了一颗铁石般的心脏,她慌乱地朝着屋里的二位不断地作揖致歉道:
“两位贵人,奴是拦不住啊,奴是真的拦不住,县令啥脾气您二位比我清楚,二位莫气啊,今儿的花费算在小的头上,算在小的头上……”
段志感吐出一粒果核,毫不在意地道:
“你就别说场面话了,你这平康坊在颜县令眼里屁都不是,就是你身后的主子来了也得赔着笑,说好话。
滚出去,把门带上,然后把如花叫来,她现在身价倍增,正主来了不出来候着?滚吧……”
“喏!”
老鸨子带上门,慌忙不迭的离开,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位怵颜侯。
颜白看着两个一丝不挂的歌姬,轻声道:“已经入秋了,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
饶是两人见过无数阵仗,也服侍过不少人,但不知道怎么了,还是被颜白的这一句话说得脖子脸通红。
双手紧紧地捂在胸前,头都不敢抬,蹲在那儿窸窸窣窣地穿起衣服,麻利地收拾好,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颜白往厚厚的羊毯上一躺,看着两人轻笑道:“别说啊,这毯子铺得厚厚的倒真是舒服,对了,你两人没成连襟吧!”
见颜白说的实在是恶心,段志感忍不了了:“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恶心?”
“恶心?”
颜白轻笑道:“你们办事的人不说恶心,但是嫌我这个见证者恶心,呸呸,我真恨不得我现在就是御史。
等到上朝的时候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好地恶心死你们两个……”
颜白的话才说完,老鸨子儿推着俏脸通红的如花进了屋。
如花微微屈身行礼,然后自觉地就走到了颜白身后,很是麻利地给颜白揉捏起肩膀来,别说,力道不大不小刚好,可颜白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总觉得这感觉又刺激又危险。
“陛下准我便宜行事,我准备把少府监安排到书院的后山。
刚巧我手里又有几个白来的官职,我就安排几个人进去把事儿摊起来,这都一年多了吧,事儿也是该做一下,总是停滞不前不像话。”
“你是在担忧盖店村那东西还有遗漏?”
颜白笑了笑:“咱们会的这东西仅仅是一点皮毛而已,它具体有多大的威力说了你们两个人也理解不了,你们不是一直觉得匠人不堪造就么,这一次我会让你们惊掉下巴。”
陈萦皱着眉头道:“只要是人就会出问题,右少府监,你就这么确定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颜白笑了笑,回道:“有个工作叫做流水线,所谓流水线就是把人分成组,那一组就永远做那一组的事情。
虽然这么做还是会有泄漏的可能,但是只要控制住源头,把这物料的源头控制在少府监手里,外人就算知道了这个东西,他拿什么去做呢?”
段志感闻言:“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大唐这么大,这又是一个比登天差不了多少的难事,迟早还是会出现问题。”
颜白自得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当然,这个法子你都觉得漏洞百出,那有些琢磨这事儿的人自然也会想法设法地钻漏洞。
所以我们要不断的往前,不断地做出最好的,这才是万全之策。”
陈萦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想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颜白解释道:“这东西是我们搞出来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二,别人跟着我们研究出来可以称之为一。
为什么是一,因为我们比他们快,等他们研究出一了,我们已经把三弄出来了,威力更大,更厉害,他们才会的一自然不是最好的了,所以……”
“所以,我们一直要做他们的阿翁,他们永远当孙子,永远在追寻我们的路上?”
颜白朝着段志感竖起了大拇指:“是这个理,你看,就是这样,是不是很简单?
我们可以正常做我们的事情,他们却要时刻担忧被查出来,我们的路是直着往前,他们的路却是走得胆战心惊,你看,是不是很有搞头?”
段志感眯着眼睛看着颜白:“你跟我们说这些是想让我们去做那跑腿的人吧,你当我是大傻子?
不对……你是要通过我们去找梁敬真吧,去找那些人吧,真是好主意,一石二鸟,我知道是套,还不得不闭着眼睛往下跳。”
真不愧是百骑司的人,颜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