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走到大殿,还没来得及拜见,只听李二怪叫了一声:“嗬,你现在咋这么黑了?”
众臣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那欢快的大笑声震得大殿都好像在晃动,颜白揉了揉脸,真的那么黑吗?
可小茹都说自己白着呢?
颜白看着李二:“拜见陛下!”
李二看着颜白,看着颜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竟然忍不住在那儿笑:“从贞观二年开始都没写诗词了吧,来吧,做一首,看看这两年长进了多少?”
“陛下,没有两年,充其量也就八个月,走的时候我还在国子学那儿写了两首呢?
所以臣没有长进,今儿也没有状态,要不就不写了吧,不过陛下您先别着急着发怒,在军营中李市令手不释卷,一直在写写画画,我觉得他必定有大作!”
伸着头竖着耳朵的李晦正准备看好戏呢,闻言,浑身一哆嗦。
抢过史仁基案桌子上的两壶酒,在史仁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牛饮,眨眼就喝个精光,李晦打了个饱嗝,伸出一根手指:
“帮我拖一下,最多一盏茶!”
这时候只听李二悠悠说道:“文武群臣都向朕推荐了你,就别找借口了,告诉你,今儿这个大场合,你不光得作,还要作得很好,来人,笔墨纸砚……”
看着李二眼角时不时露出的凶光,颜白知道今儿是跑不了了,这么大的场合要是不让李二开心,他就能让自己永远都不开心。
李晦见陛下铁了心地让颜白上,不由得放下了心,感受着越来越重的眼皮,李晦使劲揪着大腿:
“完了,完了,大意了,大意了,这次万一又有自己的名字岂不是错失了一睹为快的先机?完了,完了,忍住,忍住啊……”
见内侍把笔给了自己,其余几个又忙着撑起了一块布帛,颜白握着笔杆子想了半天。
众人以为颜白在想构思,只有颜白想着这次是该轮到了哪位先生了,不教胡马度阴山不行,现在阴山已经是大唐的了!
黄沙百战穿金甲也不行,这次没有去打楼兰,别的也不行,好多只能背下一半,万一有个什么不对,那就凉拌了。
“县伯可想好了曲目?”剪刀轻声问道。
“写这是边塞的草原吧!”
众臣慢慢地安静下来,闻言,有人小声嘀咕道:“塞外风光?还是戍边?很难下手啊!”
颜师古看着颜白站起身,他从内侍手中拿走砚台,自己亲自动手给颜白研墨,见颜白回头看来,他笑了笑:“不急,慢慢想!”
很快,第一句出来: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众人看到了第一句,顿时有人不解地嘀咕道:“黑云都来了,怎么还会有太阳呢?”
尉迟敬德扭头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是哪个白痴说的这话,闻言吹胡子瞪眼道:
“哪个嘀咕的,有种站起来,看我不赏你一个大嘴巴子,黑云压城不是黑云,是数不清的突厥狗,是突厥的骑兵,不是天上的黑云!”
正在喝酒的颉利轻轻叹了口气,觉得嘴里的酒竟然是苦的,自己刚才才跳罢舞蹈,自己可什么都没有说,一下子又变成狗了?
一旁的薛万彻闻言接着说道:“这应该是说灵州城呢!颜县伯可是在那儿头战立的大功,杀了不少呢,我来给你们讲啊……”
颜师古听的颜白在叹气,他猛地转过头,轻轻的看了薛万彻一眼,薛万彻话音一转:“安静,安静,你们这些文官叽叽咕咕说什么呢,安静,安静,我一刀……”
很快第二句也出来了: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确定了,灵州城,就是灵州城无疑!凝夜紫知道什么嘛,我告诉你们这是血,将士们的血……”
听得薛万彻的解释,整个大殿没有了嘀咕声,就算心肠再硬的人也不由得想起了为国家而死的将士。
颜白继续写: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大殿内先是死一样的沉寂,片刻之后,文臣这边爆发出一阵轰然的叫好声,武将那边也不甘落人之后。
大吼着这首诗词该是他们的,与文臣没有丝毫的关系,提携玉龙为君死就是明证!
文官闻言立刻不愿意了,长孙无忌拍着自己的仪剑,大声道:“别把所有人一棍子敲死好不好,我是文臣,我也能上战场!”
“对,我也行,尉迟老匹夫当我不能拔剑是不?”
“来来,把我的马槊拿来,我看你拎得动不.....”
“就是!”程知节说话更是难听:“别说马槊了,我看,上马的时候脚下得垫个马凳吧!”
“对对对.....”
大殿众人为了一首诗词闹成一团。
杨政道呆呆地看着大殿内吵闹不休的众人,虽然他不懂这首诗的好坏,但看着众人点头称赞的模样,他明白这绝对是一首很好的佳作.
他看着一身绯色长袍的颜白,到了今日他终于明白他错过了什么。
原来,祖母安排得真的就是最好的。
李二也很开心,他觉得颜白最后的一句提携玉龙为君死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去了,如果所有臣子都有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