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故人喝酒会觉得很舒服,说话也不用费尽心思地去考虑用词,也不用在乎该用什么态度去喝酒。
毫无疑问颜白这次又喝多了,老朱也喝多了。
晚上颜白醒来的时候老朱还在呼呼大睡,想想也是,从远处走到仙游,然后又马不停蹄地从仙游走到长安,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说不定还是饿着肚子,这一路真的全靠着双腿和毅力。
给伽罗说了一声,她张罗了一大锅排骨和炖鸡,小火一直炖着,等老朱醒来后可以再吃点。
晚上的时候颜善回来了,这几日他很劳累,眼看着所有人都来万年县买东西,大家手里的钱都流到了万年县,然后商量着有钱来万年县买房,他心里是难受得吃啥都觉得没有味道。
原先觉得当个主薄挺好的,活儿也不重,混混日子,想想也挺美,可家里的小叔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几个大动作让所有万年县的人都念着他的好,对比之下自己就像一个笑话,更难受的是原先长安县令还想着比一比。
如今也不提了,以前是什么样子,如今还是什么样子,看来他是打算混日子了,等任期满了换个地方继续混,这样的人认命了,指望他也指望不上了。
所以颜善觉得如果自己真想干一件有意义的大事儿,长安县的县令和众官吏就成了他最大的绊脚石,他们不动,颜善就成了一个人,县衙里面的人他动不了。
“听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把长安县县令干掉,然后自己去当县令?就算你能成,如果没有铁板钉钉的证据,一个五品的县令是搬不倒的,我觉得反正不能着急,不过你要做的话我支持你。”
颜善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我要是陛下钦点的就好了,我要是也从左武卫出来的就好了,最起码陛下支持我,兵部我也能靠得上。
很可惜我这就是一个靠着长辈蒙荫,因父祖有功才有了一个做官的权利!”
颜白听颜善这么一说,不由得来了精神:“这么说你已经开始动手了?”
颜善睁开眼瞥了眼颜白,自顾自说道:“自古财帛动人心,我给他们带来的炉子生意,多少份额万年县最清楚,嘿嘿,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往里伸手了!”
颜白竖起大拇指:“够狠啊!”
“还不是小叔你逼得!”
“对了,你有钱不?”
颜善突然兴奋地坐起来:“听说小叔你给屋里每个人都发了钱,是不是也给我留着,我都要穷死了,快快,打算给我多少,说一说,让我开心一下!”
颜白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问你借点钱!”
“啥,你问我借钱?”
昨日还在感叹一下子成了有钱人,这个念头还没从脑子落下,颜白一下子又变成原先过日子需要嫂嫂给钱的旧时模样,东市果然是吞金兽,有再多钱进去也会一贫如洗的出来,而颜白仅仅是买了几头驴子而已。
俗话说:张嘴借钱比吃屎都难,颜白觉得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就算真的要吃了,那也得笑着大口地去吃。
东市令署里,李晦看着颜白嘴巴久久没有合拢上:“多少,一百万钱?你问我借一百万钱?”
“嗯!但可能花不了这么多,我估摸着有三十万钱就差不多,但我说这么多不是以防多问你借一次么!”
“你要买什么?”
颜白屈指盘算道:“第一,我还需要驴子七八头,最好是母的,如果肚子里有带崽的就更好了;第二,我还需要过冬的衣物,按照三百人的规格,最好每人一套;第三,锄头铁锨,犁头也得按照三百人的标准来!”
李晦松了口气:“给你封地的百姓准备的?”
颜白点了点头:“是啊,都是泾阳伤兵营的一众老兵,前不久到了仙游,现在一群人屋舍都没有,都还住在破损的那个仙游宫内,你说我听到这个消息还怎么能坐得住,没法子只有先借钱,让大家把这个冬天过去再说。”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多,但是我能借你十万钱,提前说好,这个钱不着急,你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颜白上前就给了李晦一个大大的拥抱,本以为李晦会很激动,结果他被颜白这个过分热情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
颜白讪讪道:“别误会,我就是开心而已,还有,我喜欢的是女人,就算这辈子有可能喜欢男人,但是对钓鱼佬不喜欢!”
借钱就得面皮厚,因为是你求人,所以态度要端正要陈恳,所以,颜白想着法子去各府打秋风,瞅着得当的时机然后再可怜巴巴地说出借钱二字,其实能借钱的就那么几家,不熟的颜白也不敢去借。
虽然只要开口了他们肯定会借,但是那个滋味绝对很不好受,问程府借了十万钱,问尉迟借了十万钱,大师兄温大雅那儿也去了,直接给了五万,就借了这么几家子,当三车铜钱变成了十车货物。
于是,当晚长安城就有流言出来了,说什么颜白又在败家,毁了颜家的‘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室’的祖训。
唐朝的文人很会骂人,因为他知道你的脊梁骨在哪里,下手专门往你脊梁骨打,恨不得一下子打断,就算他知道这些东西是空穴来风,他们也乐此不疲,打不到你就恶心你,其实说到底没那么多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