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振嵩本就是个蠢的。 尤其是在眼下,怒火当头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理智也早已离家出走……不,他的理智仿佛被杨将军那一盆尿给泼没了! 这会子顾明对他而言,仿佛是救命稻草。 又哪里会怀疑,顾明是故意戏弄他呢? 只听顾明答应下来,他便激动的语无伦次,“阿明啊,你,你当真愿意帮我?” “如此可太好了!我这就……不对,我先跟你道个谢!你先说说,我还能如何扳回一局?” 不等顾明回答,他便不满的说道,“姓杨的这个老匹夫!竟然敢这般羞辱我!这一次我若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我就,我就……” 在顾明轻飘飘的眼神下,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打得杨将军满地找牙? 云振嵩的脑子是坏掉了吧?! 就凭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还想打得人家杨将军满地找牙? 顾明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智障似的。 云振嵩也知,自己这牛皮吹大发了。 最后识趣的闭上了嘴,没敢继续往下说,只迫切的问道,“阿明,眼下我还能怎么做?” “打打杀杀,非君子所为。” 顾明面色淡淡。 听他当真要给他出主意,云振嵩满心激动欢喜,赶紧点头,“阿明说得不错!阿明是文人,这想出来的法子自然也不能是打打杀杀!” 他似乎忘记了,他一介应国公,本也是个文臣…… 不过是个不长脑子的文臣! “杨将军性情直爽,又身居高位,除了皇上之外,无人能为你做主。” 顾明的脸色仍旧是淡淡的。 云振嵩脸色微微一变,倒也顺着他的话往下想,想到了这一点。 “那你的意思是……” “王爷肯定不会为你做主。” 顾明扫了墨晔一眼,“这点你毋庸置疑。” 云振嵩老脸一白,像是被当众打了一耳光似的,脸上火辣辣的,“是,这点我自己心里有数。原也不过是应国公府与将军府的事,自然不敢劳烦王爷。” 他讪讪的笑了笑。 这话说的! 仿佛是他为了不麻烦墨晔,所以才不求他做主似的。 可似乎是忘记了,方才还哭唧唧的求墨晔做主。 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他! 顾明倒也没有拆穿,只继续说道,“你只能去求皇上做主。” 云振嵩迟疑着,“可是……” 墨宗然素来不待见他。 别说是求他做主,就算平日里有事觐见,他也甚少愿意见他……云振嵩脸色很是为难,“可是皇上日理万机……” “你若是不愿意,只当我方才的话没有说。” 顾明善于攻心。 只听云振嵩这么一说,便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也只有这一个法子罢了。” 云振嵩便犹豫了。 他好歹是堂堂国公,今日又是他的寿诞。 邀请了众多宾客都被放鸽子了便且不说,还被杨将军在大门上吐痰泼尿…… 他摸了摸脸,心想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咬了咬牙,“阿明,依你之见……” “皇上素来烦你。” 顾明一开口,就让云振嵩面红耳赤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不招墨宗然待见,就连甚少出门的、顾明这个瘸子都知道! “你若是就这么去求皇上,势必不能得到他的庇护。但若你以退为进,想必在杨将军面前,还可以扳回一局。” “以退为进?” 云振嵩也顾不得墨晔与顾伯仲在场了。 他急切的问道,“如何一个以退为进?!阿明,快说出你的高见吧!” “你跟皇上说,你的生辰无人赴宴,想必是都不服你这个应国公。” 提到他的官位,云振嵩罕见的起了警惕之心。 “然后呢?” “毕竟你无所事事,还贵为国公,属实令人不服。” 倒不是顾明不服。 他没有在朝为官,也只会看不顺眼云振嵩的上蹿下跳罢了。 而是,其他大臣不服! 云振嵩一张老脸愈发滚烫,支支吾吾道,“我,我倒也没有无所事事。只是最近没什么事,所以才瞧着有些闲散罢了!” 这话也不过是一句场面话,说给他自己听而已。 顾明微微一笑,“你可以向皇上提出,你愿意自降官位。” “比如,做个正三品副都御使……” 闻言,云振嵩老脸一白,“副都御使?!” 那可只是个正三品的官儿啊! 他如今这个应国公,虽然空有其名并无实权,可到底是个正一品大官! 让他从正一品、直接跌到正三品…… 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受! 更何况,御史大夫窦玉山,本就不是什么好鸟……他是如何赖着御史大夫的位置不肯下来,还如何在朝中上气墨宗然、下气群臣,云振嵩不是不知道! 就连他,也被窦玉山给毒舌嘲讽了好几回了! 在这样一个老顽固、老封建手下做事,他是有多想不开啊?! 今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不行不行,这不行。” 他慌忙说道,“做副都御使,我肯定会少活十年!” “你若不按照我说的做,就这么去求皇上做主,今儿你就得掉脑袋!” 顾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如今皇后娘娘病逝,正值国丧。你居然敢暗中举办寿宴,可是眼里无皇后,与皇室对着干!” 云振嵩一噎,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我……”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半晌才道,“可是皇后娘娘是被人接走了,并非当真病逝!” 他心想,顾明是墨晔一个阵营的。 墨晔早知赵皇后被人接走而非病逝,那么顾明也一定知道真相! 他口无遮拦,却见顾伯仲脸色微微一变,“大胆!你可是活腻歪了!这样的话都敢说!” “若是被皇上知道,你今日就得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