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并不在意刚才扈杰的语气,心里惦记的全是这次常德城的怪病,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扈杰不解,“不继续在多走几家病人家里了?怎么改查药铺医馆了?” “刚才咱们已经找了几家,我看了下,发现不出什么东西。若是继续挨家挨户的问那些病人,速度太慢了,咱们能拖,这些病人不能拖,病情也不能拖。我需要知道,这些病人是不是全部都一个症状,而且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显现的。” 秦月夕清丽的脸上毫无笑意,神情严肃的给出解释,“挨家挨户的询问病人,效率太慢。不如直接找到医馆药铺,直接询问里面抓药的伙计或者郎中。凡是生病的,必然都要来药铺或者医馆抓药,他们这些开药铺的,也知道内情,找他们问可以节省时间。” “原来如此。”扈杰恍然点头,随后道,“那就依你所言,我和你为一组,卫溯跟其余士兵为一组,咱们分开行动。” 秦月夕目不斜视地颔首,又怕自己刚才吩咐的不够具体,转头看向卫溯,“卫溯,带着人去城西药铺,找管事的伙计,或者还在坐诊的郎中,询问他们近些天来附近百姓都有多少人抓 药,开了什么药方,这些人的病因都是什么。一概要问清楚,最好能那几张药方给我看看。若是记不住,便写下来给我。” 几步之外,立在一处台阶上的卫溯立刻抱拳:“是。” “去吧,天黑之前,我们在这里汇合!” “明白!” 卫溯落下抱拳的双手,对站在身后的几个士兵抬起右臂,小臂往前一挥,“走!” 眨眼间,卫溯等其余四个亲兵离开长街。 秦月夕和扈杰则为一组,不敢耽误,直奔这条街末尾的一处药铺。 这小药铺四个两间铺面的小铺子,这边的建筑已经和蔚城乃至京城都不一样,铺子的店门都不是那种内外推开的门板,而是在门口用一片片木板拼出的店门。 正常情况下,这些木板白天都是要全部拆除摆在门口,等入夜关门的时候在一块块拼上,这叫‘关板’。 但此刻还是白天,这家店铺就已经把木板拼了大半,几乎将大门全部堵死,只留下一尺宽的一扇木板没有装上,算是给铺面留了一个进门的位置。 秦月夕率先进了铺子,铺子里面也没有人主动上来招呼。 犹豫关上大半门口的缘故,室内光线昏暗异常,只靠 着那一扇最后没有嵌入的出口来采光。 铺子里没有一个客人,就连伙计也没有看到。 很快扈杰也进了店铺前堂,和秦月夕一齐走到最里面靠墙的一整排高高的台面旁边后,黑漆木的柜台后面才冒出半个脑袋来。 一个伙计只露出一双眼睛,剩下大半张脸都藏在柜台后面,眯着眼睛,警惕地看着出现在店内的两个人:“抓,抓什么药?有方子吗?” 就算是开口说话了,话音里也略带颤音,似乎是惧怕他们靠近。 急脾气的扈杰抢着开口询问:“你们店里可有郎中,大白天的怎么不好好开门?” “开门,我们这已经算是开门了,若非是县太老爷下了死令,经营药铺者关门,一律入刑房,我们掌柜早就把门关了,不做生意了。”躲在柜台后面的伙计没好气地还嘴,又道,“你们到底是不是来抓药的,不是就赶紧走,现在越少人出门越好,谁知道这次的怪病是不是什么瘟疫!” “未必就一定是瘟疫。”女扮男装,穿着竹月色白兔毛领披风的秦月夕此时开口,伸手在柜台的台面上敲击了一下,用少年清音平静地说道,“具体是与不是,需要我等调查清楚,才好做 出结论。我等也不是来抓药的,是要调查病情的,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大人,乃是今年的督粮道。” 她说着,还抬手指向身边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扈杰。 扈杰也很有气魄的往柜台前面靠了靠,扯下腰间挂着的腰牌,抬手握在掌心,给柜台后面的一举。 只见他的掌心之中,捏着一块手掌心大小,牙色的腰牌,腰牌是长方形,四周边缘处镌刻有 我 威风凛凛,张嘴咆哮的猛虎。 牌面质地白中发黄,却又莹润水光,看起来很像是玉石的质地,但好像又更细腻一些。 在牌面中间,写着三个楷体大字——督粮道。 腰牌下面还挂着一串藏蓝色流苏,和扈杰今天身上穿的藏蓝色加棉长袍是一个颜色。 秦月夕瞅了一眼,猜测到扈杰手中的腰牌很可能是象牙做的。 在大晋版图上,大象这种动物也不是京城或者边关,甚至江南地区也没有,只有在南诏国附近才会有大象这种动物。 而雄性大象本就稀少,象牙只有雄性大象才会长有,且生长速度缓慢。 因 为数量稀少,象牙又可以雕刻成腰牌、摆件,甚至是牙骨折扇,所以又被南诏国当做了贡品,进贡给了大晋。 扈杰能拿得出手象牙腰牌,这腰牌的金贵程度,已经不次于黄金,甚至在民间比黄金还要稀少一些。 躲在柜台后面的伙计不识货,但也看得出壮汉手里那的牌子不是俗物,且腰牌上的三个描金大字,他是认识的,愣了半天,伙计猛然反应过来,赶紧站在柜台后面冲着扈杰下跪。 “草民见过粮道大人!竟然不知是粮道大人亲临,还望大人恕罪啊!” 伙计跪在地上,对着扈杰连连叩首。 只要不是傻子,就会知道此时此刻,常德城内怪病蔓延,危机四伏,这种情况下谁还敢招摇过市,且还是冒充当今二品大员? 伙计知道今天见了粮道正主,一改刚才警惕又不耐的语气,殷勤道:“粮道大人亲临小店,不知所谓何事?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