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一贤口中吐出的指责里,饱含愤怒和失望。 周世杰面色如土,只能维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仰头看着郭一贤。 郭一贤的指责并未停止,愤懑的字眼还在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胸腔里迸发出来:“这些年来,只要我这边得了银子,我可没少给你上供银子把,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发觉,我还特意在每年你老娘过寿辰的时候亲自登门送礼,把银子换成了黄鱼,每年给你的银子,不少于五千两!” “就算是之前,你们三个人坐在这个公堂之上,对我三堂会审的时候,我跟钱师爷都吵成那个样子了,也不敢把你供出来,就是 念着旧情,想着都是在岳阳城为官的同僚,受了你多年恩惠,总要报答不是?所以哪怕知道,只要担下了主谋的名头哦,就是抄家杀头的死罪,也没有把你直接供出来,不就为的是你能想办法捞我,给我一次活命的机会?” “可你呢,你拿了我那么多银子,却一点也不愿意帮我,哪怕是我已经在监牢里装疯卖傻了,你却还是不肯放过我,拿了我那么多的银子、金条,却连一线生机都不肯给我!联合王通判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群江湖人士,搞来一群毒蜂置我 于死地!” 郭一贤越说越激动,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抬脚往周世杰那边走了一步,“你可真行啊,找最毒的毒蜂来蛰死我,这个招数你们都想得出来,真是难为你和王通判了!” “……” 面对郭一贤连珠炮似的质问,周世杰双唇抖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在郭一贤的声声质问中,外面那些围观的百姓已经是瞠目结舌。 他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个看起来衣冠楚楚,身居高位,拿着朝廷俸禄的大官大员们,私底下竟然会这么龌龊。 居然跟那些山寨土匪一样,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事情! 议论之声又起。 “想不到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周世杰,还有那个通判,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中了举,做了官的人,怎么干的却都不是人事呢。” “是啊,之前光是听周世杰还有王通判自己招认,我这还没听明白了,这又冒出来一个郭一贤亲自作证,这算是什么?人证吗?” “肯定是人证啊,郭一贤是和周世杰私下往来,行贿受贿的重要人证,这就是为什么之前周世杰和通判花三千两银子要买郭一贤的命啊。” “不过说来也 奇怪,之前那一大群三线毒蜂,毒性多大啊,我听说为了救郭一贤,咱们城里的郎中几乎都请了一遍,好多人都在私下议论郭一贤是不是要死了,没想到郭一贤命这么大,居然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外面的人开始疯狂议论起这件事。 大堂里面,坐在桌案后面的扈杰已经顾不上栅栏外面吵成什么样子了,因为公堂里面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郭一贤在声声的质问中,也越发靠近跪在地砖上的周世杰,最后干脆走到周世杰的面前,直接俯下身,伸出带着镣铐的两只手去撕扯周世杰的头发。 周世杰也不阻拦,就任凭郭一贤揪着自己的发髻,把自己要来晃去。 而在旁边瘫软在地的王通判,也在此刻回过神来,看着郭一贤拉扯周世杰的样子,就想是在看什么好笑的笑话,干脆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公堂我查面的栅栏处就已经吵成一片了,公堂里面也不安静,又是大笑声,又是谩骂声…… 一时间,场面混乱,堪比菜市场。 坐在侧桌上的顾梓晨看场面实在混乱,立即扭头看向一旁的扈杰,快速道:“别愣着了,还不赶紧让卫溯动手,先把这两人分开。” 扈杰回神,立即对守在旁边的卫溯招手:“快,把郭一贤还有周世杰他们两个人分开。” 卫溯以及守在公堂两侧,临时充当差役的亲兵也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快速架着郭一贤等人的胳膊,将已经抱着周世杰脑袋撕扯的郭一贤快速分开。 “哈哈哈,有趣,有趣极了,狗咬狗,这才是真正的狗咬狗,一嘴毛啊,太好看了,反正周世杰这个王八蛋把我给出卖了,我横竖都是要蹲监牢的了,只是没想到坐大牢之前,还能亲眼看到这样一出狗咬狗的好戏,实在是太精彩了!” 坐在旁边的通判似乎是看的尽心,忽然伸出双手,对着郭一贤还有周世杰两个人拍手叫好。 顾梓晨剑眉一挑,不悦地开口警告:“王通判,公堂之上,岂容你嬉笑鼓掌,若再不住口,就定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 扈杰也是一拍桌子,怒道,“王荣,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疯了你,在这里笑什么?念你现在还算是朝廷命官,本官饶你这一次,若不闭嘴,我可就要扔筹子了!” 说着,他的手就已经伸到了面前最近的一个黑色筹筒面前,准备扔两根黑色的筹子。 只不过他的手刚摸 到筹子,旁边的顾梓晨就低声建议:“不必了,不要在公堂上打了,去拖到后堂掌嘴,咱们时间紧凑,耽误不得,需要赶紧将所有人证口供一一传唤,然后让周世杰认罪画押。” 他们已经在郭一贤身上耽误了太多时间,这次审问周世杰,就不能在拖延那么久。 最好上午就把周世杰审问万,当着岳阳城百姓的面,让周世杰签字画押了,案子一审先结案,他们办完后续退钱的事宜之后,就要立马动身去下一处城池,监督收粮之事。 听到顾梓晨的提醒,扈杰点了点头,随后快速从筹筒里抽出两根黑色的筹子甩在地上:“来人啊,嫌犯王荣,咆哮公堂不知悔改,拉到后堂,掌嘴十下!” “是!” 卫溯给出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