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怡也同样压低声音,小声回应着秦月夕:“我们之前在京城里都是怎么说的,要做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如果你出事,我就在一旁看大戏,连为你辩驳一两句也不敢,那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就让我看着你被人关进监牢?” “清怡,我知道你看重咱们的姐妹之情,可你也要考虑你身后还有国公府,还有你爹你娘。毕竟到了你这一代,你们家里已经没有男丁可以在前朝立足,谋个一官半职了。如今能保住国公府尊荣已是不易,已经是老公爷花了大精力还维持了。我不想把你扯到这些争斗里。” 秦月夕道出心中担忧。 杜清怡却不由分说的伸手握住了秦月夕的手腕,微微使力,拉着她就要起来:“月夕,你以为就算我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就不会出现在争斗里了?早在你在京城开雪颜堂,我给你捧场的那一天,那些京中的名门望族们就已经知道我和你是一起的。我爹就算再怎么不出面,别人也知道我和你私交好。我和你关系好,就等于国公府和你关系好。” “最后说到底,还不是一样的。而且月夕……” 杜 清怡握在秦月夕手腕上的双手忽然用力,声音压得更低:“我一直不认同我爹的做法,我爹说要明哲保身,以为按兵不动,不出面跟任何人亲近,便是安全了。我却觉得既然身处京城之中,这些党争自然无可避免,与其被动接受,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反正卷入斗争也是早晚而已,我和你关系亲近,更是京城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开设雪颜堂的时候,我就亲自道贺,之后你因为和邢远纷争而影响到店铺生意,我也是出头带着官家太太们过去找你。早在我做这些事儿的时候,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说到最后,杜清怡话音更轻,语气轻松,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 秦月夕被她这一番言论着实惊讶到了。 没想到杜清怡跟着自己混久了,嘴皮子功夫也变厉害了。 竟然学会了跟自己讲一番大道理了。 而且这道理说的没错,其实就算杜清怡此刻不站出来,京城里的那些权贵人物,也都知道杜清怡和自己关系好。 关系好,自然会被视作一党。 或许鲁国公府被牵扯到某些纷争里,只是早晚而已。 不再矫 情,秦月夕顺着杜清怡手上的力道跟着起身,“好,清怡,这次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不跟你过多客气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你,清怡。” 以前,总是杜清怡跟她说这句话。 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有她对杜清怡说这句话的一天。 杜清怡没有再说别的,拉着秦月夕的手站起来后,又转过身看向站在两边的县令沈长青,以及师爷等人。 就在刚才,杜清怡当着众人面前,亮出自己身份后,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都愣在原地,看着杜清怡走进大堂,将秦月夕从地上搀扶起来,却无一人敢开口制止。 守在栅栏外面的那些百姓,是看的热闹,看的好奇八卦。 站在杜清怡身后的县令,却是看的战战兢兢,想着上去制止,但一想到杜清怡是国公府嫡女,又是当今郡主,不管从那个身份来说,都比自己官大多了。 正当沈长青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告诉杜清怡,让被告起身不合乎礼法的时候,眼前一身贵气的杜清怡却率先开口了。 “沈大人。” “喔,微臣在,不知郡主 有何吩咐?”沈长青立马上前一步 ,在杜清怡面前小心作揖。 “沈大人,我知道您刚才一定想说,此刻案子尚未查清,秦老板俨然还被告,是不能擅自起身的,但我也要跟您说一点。” 沈长青低垂着头,陪着笑脸瞧着眼前的贵女:“郡主请讲,微臣洗耳恭听。” “好。”杜清怡微微一笑,柔声道,“按照大晋律法,被告在案子结清之前,的确不能离开衙门,要暂且收监。身无功名活诰命者,也要跪着回话。可还有一条补充条款,说的是若有功名在身,或者五品以上的诰命、官职者,可以腰牌暂押衙门,作保人,将被告暂时保出。若被告有潜逃、或再次犯案,则先缉拿保人。” “这……”县令立马愣住,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自己说背下的大晋律法里是否有这一条。 还是师爷平时将这些条法律里熟记于心,快速走到县令身边,小声道:“大人,小人刚才想了一下, 咱们大晋律法中,的确有这一条补充。且按照郡主的正三品身份来说,给秦月夕这事儿作保绰绰有余了。不管秦月夕是不是打伤高健了,这也没闹出人命,罪行不大,只要不是大奸大恶,犯了命案 者,皆可以作保。” 沈长青听到这里,一直举在半空,行着作揖礼的手终于大。大方方的垂了下去,可以提高一音量:“不错,郡主说的对,咱们大晋律法中的确有这么一条。” “那好,那就将我的金腰牌暂且压到你这里,等你人证物证全都搜集清楚,再次升堂的时候,我会把秦老板给你带回来。”杜清怡语气诚恳,“若秦老板有逃跑等恶劣行迹,你可以拿我试问。” “不不,不敢。郡主您眼光必定聪慧,断然不会看错别人。何况月夕商号遍布两大城,微臣也相信,以秦老板目前的家业,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小案而潜逃外出。” “好,那就请沈大人收下我的腰牌,以此来作为我担保秦老板的凭证,并拿出担保文书过来,我签字画押。” 这话刚一出口,一直守在杜清怡身边的蓉蓉就已经爽快的伸出手,将捏在手心里的金腰牌递给了县令。 “郡主真是重情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