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渡停下马车,将车门打开,在车辕下方摆好了一个黑色的脚凳。 秦月夕率先跳下马车,站在马车旁边撩开马车的帘子:“清怡,下来吧,我扶着你。” “多谢月夕了。” 马车里,杜清怡十分客气地跟秦月夕道了谢后,才从马车里伸出一只葱白的小手,搭在了秦月夕的手腕上,随后穿着男装的她才慢慢钻出了车棚,踩着马车下面放的黑色脚凳走了下来。 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起疑,秦月夕放开了杜清怡的手,“等下我会走在前头,你装作寻常男子,跟在我身后走路就是,子渡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若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喊子渡或者喊我都行。” “嗯。” 杜清怡用力点点头。 秦月夕这才从杜清怡的脸上移开目光,率先走在前面领路。 穿过一条三尺宽的巷子,百姓的咒骂声已经犹在耳边。 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长街,目之所及的地方都站满了各色男女老少,每个人都不在手里提着竹篮或者小筐子,里面放的都是已经烂掉的,泛着肮脏绿水的菜叶子,或者已经防臭了的鸡蛋。 也许是因为带着这些东西 的人太多了,嗅觉敏感的秦月夕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了这一股浓郁的腐烂叶子的味道。 身后杜清怡按照刚才秦月夕嘱咐的那样,老老实实的紧跟在后面,一双眼睛却已经好奇地看向左右两边的百姓。 “此处地势太低,不是适合看热闹的好地方,属下给两位主子选一个好地方。” 跟在最后面的子渡在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后发现,他们所走出来的巷子口,地势较矮,本就比平坦的长街矮了一寸左右。 加上秦月夕和杜清怡两个人都是女子,个头上也不占优势,前面有站着一群成年壮汉,守在这里,基本上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好,你带路吧。” 站在最前面的秦月夕听到了子渡这句话后立马回头肯定。 子渡忙挤开人群,走在最前面,带着两人挤开了挡在前面的一堵人墙,然后贴着街道两边的铺子墙边一直走了十来步,终于走到了一处店铺门前的台阶上,然后仗着年轻力壮,硬是把已经挤了两个人的台阶又腾出了一片空地,然后赶紧牵着杜清怡走上台阶。 “主子,得罪了。” 将杜清怡领到台阶上后,子渡收回了右手。 杜清怡摇摇头,笑着示意。 秦月夕则站在台阶的最外侧,既能挡住杜清怡又不会阻碍她的视线。 今天街道上聚集的都是看热闹的人,这条街两边做生意的铺子也都放弃了在见天赚钱的想法。 门口已经叫看热闹的堵的结结实实了,店家们也都默认了,跟着一起挤到外面看热闹。多数店铺干脆都关了门。 秦月夕等人站在台阶上没多久,看到刚才还在街道那头的囚车已经吱呀吱呀的赶了过来。 还没等囚车走到眼前,最先赶过来的是一群手里拿着长缨枪的差役,差役们将手里的长枪都横了过来,当做是木棍捏在手里,将已经快要把路堵死的群众逼退了好几步,安排好囚车可以过得空子后,那边的囚车才正式过来。 “看看这两个黑心肠的,就是他们之前在京城里耀武扬威的,打他们!” 人群中,有人忽然高喊了一句。 紧接着那些菜篮子里安静躺着的各色菜叶子,带着泥土和污水的臭鸡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从篮子里飞到了半空中,朝着囚车上的两个人砸了过去。 秦月夕垫脚一看,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 天啊,徐 家父子两个的确是被围观的群众们砸的很惨啊。 两个囚车的木制站笼里面几乎堆满了菜叶子和鸡蛋壳。 尤其是厚厚的菜叶子,将两个人的脚都快埋了起来,就连负责押车的车夫和贴着囚车站着的几个差役身上,也都不可避免的被砸到了。 整个长街现在更是臭气熏天。 臭鸡蛋的味道比馊了的泔水味道还要浓郁恶臭。 秦月夕实在受不了这个问题,暗暗屏住了呼吸。 站在她身后的杜清怡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惊呆了,一双美眸睁的如同铜铃一样大,半天都合不上嘴巴。 这就是传说中的游街示众吗。 当年顾家一家人被迫游街的时候,她并未去现场看。 这些所谓的游街示众,她都是听小厮女使们说的。 如今亲眼见到了,真的是被震撼到了。 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烂菜叶一齐往人的脑袋上飞去? 徐近宸和徐彦启夫子两个人,已经被菜叶子砸的鼻青脸肿,头发更是散乱,哪里还看得出这两个人五六天之前还是位极人臣的二品大员呢? 现在这两个人,跟街边她见过的叫花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随着囚车 驶来的越来越近,站在秦月夕等人身边的群众叫骂的声音也是越发震耳欲聋。 一时间,沸反盈天。 旁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杜清怡和子渡两个人也只是被吵得微微皱眉而已。 可秦月夕却是个例外,她的身体已经被空间里的灵泉水改造过了,不管是听力还是体力,都比寻常人要高得多。 这个声音,在他们听来还可以忍受。 可是她已经听得受不了了,恨不得抬手捂着耳朵。 秦月夕暗道一声大意了,上次趴在顺天府的公堂上面看热闹,她就被这帮百姓吵得耳朵痛,现在直接站在人群里,这吵闹声比上次的还要巨大。 双耳耳膜都在刺痛。 秦月夕受不了了,终于抬起双手捂住了耳朵。 这个举动,直接让秦月夕和周围高声叫骂,群情激奋的百姓区别开来。 尤其是站在囚车上,本就居高临下,能够俯瞰整个街道的徐彦启看了个正着。 在他看清秦月夕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