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谁还看不出来,那书生就是想着要最大限度地占便宜,却没有听清人家贵公子提出的买单条件。 他是决吃不完那一桌子饭菜的,更拿不出钱来自己买这一单。 大家都把他当猴戏一般看,谁让他嘴欠,这就是自取其辱,活该! “我,我现下身上所带银钱不够,可否……可否容我写下欠条,来日……来日一定如数偿还!” 那书生呆呆地站了半晌,才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请求来。 他已经是豁出整张面皮来了,来日,就算再有无数个来日,他又哪里拿得出来那整整25两的银子。 吴掌柜没说话,还是那伙计搭的话茬:“这位客官,您若是现在身上的现钱不够,那咱们酒楼也可以派人跟您回家去取,或者拿了凭条之类的去银庄上取银票,也是可以的。” “再说这一桌子肉菜,您既然是自己买单了,那自然也是要给您装回去的,只是数量太多,也怕您拎不动,咱们帮您拿着送货上门儿,您看这样成吗?” 还成吗? 他现在就是把内裤都当了,也凑不出五两银子,就连读书要用的纸笔费都快要出不起了,哪 还有什么余钱去付饭钱? 那书生脑子里嗡嗡直响,眼前也是一阵阵地发黑,原本好好儿地来吃个饭而已,怎么就闹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他后悔,后悔不该起了贪念,鬼使神差地点了这么一大桌菜。 他恨,恨自己没事儿多什么嘴,凭白惹了这一身腥。 “就……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那书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最后挣扎着问了一句。 “哎哟,我说这位客官啊,这规矩可不是咱们酒楼定的,而是那位贵公子定的啊!人家是要付钱的,自然是什么规矩人家说了算。” “你现在这么求咱们,这不是让咱们为难呢么,您说是不是?” 伙计很痛快地就把事情推到了江公子头上,还好这规矩是人家定下来的,否则这个恶人可就要酒楼来当了。 偏在这时,那个清贵公子身边跟着的俊美少年下楼来了,他看都没看那个失魂落魄的书生,而是对着吴掌柜说:“掌柜的,咱们家公子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是给一个人通融了,那其他人若是也有请求,要不要通融一下?” “在场也是有很多女子儿童的,吃不完饭菜也是 有可能的,咱们公子当时定了这规矩,就是不想大家因为有人买单就贪多狠要,到时候吃不完又浪费,那可就不是公子的本意了。” “我们公子还说了,既然这位读书人口口声声要求公平,那就请身先事则,给大家做出个表率吧。” 他说完也不等人回应,转身就上楼去了。 别看他走得步履沉稳坚定,可天知道他恨不得能立刻飞回贵宾室去才好。 还有好几样主食他没吃到呢,就得下楼来替公子给那个白痴传话。 实在是麻烦! 那书生听了这番话,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灭了。 他既然拿不出银钱来付饭费,那就视同是吃了“霸王餐”,被新悦酒楼扭送府衙是必然的结果。 那之后罚没银钱、变卖家产到凑齐饭费等等自不用说,最关键的是以后他的清誉尽毁,想要读书考学,走仕途这条路,却是要从此断绝了。 进了衙门,声誉就留了污点,这样的人即便是将来考试得中,也会被涮下来不用,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吴掌柜看着那已经是失魂落魄的书生,对他倒没有什么怜悯,只是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不是他不懂眼色,在这儿一再地大放厥词,也不至于惹祸上身。 那江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在南方可是富可敌国的巨富江家的人,江家也是商家出身,刚才那书生一番话,就等于是把江家也骂进去了。 再说,江公子可是想要跟东家做生意的人,又怎么会对有人诋毁东家这件事视而不见,更不用说这诋毁还是因为江公子想卖这个人情给东家引起的。 种种因素凑在一起,就决定了那书生祸从口出,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东家在的话,也不可能轻易就容了他的请求。 还是那句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给他一个人破例,后面的就没有办法再管了,这个口子可万万开不得。 于是就又来了几个伙计帮忙打包,再“搀扶”着已经瘫软的书生去府衙,后续种种不再赘述。 单说此时的酒楼大堂里已经是一片鸦雀无声,原本看热闹的食客们面面相觑着,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个书生只是因为几句话就前途尽毁,这个玩笑似乎后果很严重。 还是那个黑瘦汉子主动 打破了沉默,他清清嗓子对大家说:“诸位,这可不是新悦酒楼和那位贵公子想要跟那书生过不去,而是他自己自酿的苦果。” “秦老板之前卖菜的时候就把规矩说得明明白白的,咱们既然想买,那就该按人家的规矩来办,毕竟那么美味的菜原本再福顺酒楼是什么价,在新悦酒楼又是什么价,大家可都心里清楚吧?” 他的话终于让众人有了反应,纷纷点头称是。 “可那书生偏偏就大放厥词,说人家是奸商,施展见不得人的手段,那秦老板若是奸商,福顺酒楼的祝掌柜又是什么?” 黑瘦汉子第二次提到福顺酒楼,就引起了吴掌柜的注意,不动声色地多瞟了他两眼。 “我说咱们大家伙可不能听那书生胡乱攀扯,那该多伤人家秦老板的心啊,明明是为了咱们让利不少了,还要被人如此诋毁,咱们大家再听信谗言……” “啧啧,换了是我,那索性就真当个奸商,反正做了好事也要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