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沈阙是…
崔雪时摇头,万俟皇业好歹也是拥有三妻四妾的王爷,凡事也未必都这么巧。
殿内的肃文帝被一声“萧郎”收回了魂,咂着嘴叫上官菁扶他起来。
他眼中的怒火稍是退了些,缓着情绪道:“既未得见,何以晓得那孩子当真还活着?你就不怕是万俟皇业的计谋?更何况他又为何偏叫你除掉沈卿?”
上官菁抬起头,美艳面上的泪如断了弦,睫毛上也吊着泪珠,这张脸便是勾人心魄的,肃文帝实在不忍为她擦去,轻声细语,语重心长地说:
“还不是因他知道沈卿是整个朝堂出类拔萃的文臣,是朕信任的臣子,他哪是要除沈阙,他这是要通你之手一一挖除阻碍罢了。”
“倘若你杀了沈卿,那万俟皇业再让你杀甫越、各部尚书,甚至于朕,你也会动手吗?”
“萧郎…”上官菁眼圈泛红,“我怎舍对你出手…”
肃文帝就晓得皇后心里是有他的,他闻言甚悦,“你且安心,那个孩子,朕会派人去虢城寻,再叫那刑部的陈柯好好审问万俟氏的族公,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将孩子找出来。”
上官菁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些,点头感激一笑,肃文帝叹着气问:“你先说说那孩子岁至几龄。”
上官菁自生了那孩子起就弃在万俟族中未曾关照,说起来也是不能讲出准确的年岁。
只能回想万俟皇业为他办葬礼的那年,算起来应当快三十年了,于是上官菁便回:“应近而立之年。”
而立?
快三十岁了还是孩子?!肃文帝的头上似落了一道雷,她和万俟皇业这儿子竟生了近三十年!
而他们的萧旬才多大,还有三年才及冠!
肃文帝还以为那孩子是有多小以至于不能自理,才引得上官菁这般紧张急迫,结果竟已三十。
唉…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孩子再大在父母眼里可不都是顽童?
“好,朕已知晓,这些天来都没睡好吧,瞧你的黑眼圈,快回宫歇息吧。”肃文帝传来宜锦姑姑带着皇后从殿后头回了宫。
接而掸了掸龙袍,使劲擦了一把脸上重叠的汗泪便传着外头的三人入殿。
沈阙面色很是惨白,被崔雪时搀着进殿时还差些往下跌去,肃文帝见状赶紧上去逮住他的手,“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还入宫做什么!怎不去你府上好生歇着?”
后头的太监忙窜出来搀扶着沈阙坐在玫瑰椅中。
沈阙咳嗽几声,平素最爱的白衣上全染着斑驳血迹,肃文帝是有点心疼的,不免开始婆婆妈妈起来。
手伸出去指着沈阙就说:
“还有你说你也真是,朕赐你的大宅子不住偏偏跑去什么静居,那地方又冷又潮的根本不适合你这冷寒的身子,这次养伤就搬回你的沈府去!”
肃文帝也是没反应过来静居对面是荣国公府,直到崔雪时用那柔情惊讶的眼神看着沈阙,皇帝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举措全是为红颜啊。”
“行了,别跪了,都起来坐着,朕没这么多规矩。”肃文帝叉着腰转向后头,瞧着那些太监,“去请太医啊,愣着做甚?”
“喏。”太监忙低头退下。
殿中没了多余的人,肃文帝才坐在宝座上头揉着鼻梁,最近几日都头昏得很,诸般多的事全全砸上头顶,脑子差点都转不过来。
又在入夜时听闻太后在去往道观的路上遇险,急遣人去查了才知是太后途经的城池里头混入了辽人。
他又不得不派遣胡广仁前去护太后入道观,却又没考虑萧媞筝,一不小心还惹恼了女儿。
说是等胡广仁回来就必须和她完婚。
而眼前这个沈阙,他能不知道沈阙为何要主动去接回皇后吗?
不就是想以此功劳请旨赐婚,让他抱得美人归吗?
最近日头那么乱,两桩婚事都等他安排,他这个皇帝属实难当啊!
干脆一头撞死在宣正殿的龙纹柱上,也好得个清净!
但又不能真去撞死…
肃文帝沉下心赶紧先抓话头,绝不让沈阙先开口,“你们为朕解了大麻烦,而沈卿与朕固是君臣,但诸多杂事也是多亏了你替朕解忧,你天资聪慧,
朕得你如得至宝,君臣之下,朕实则是拿你当亲子的。”
陈晚吟不忍撇嘴,皇帝连宫里的几位皇子都看不过来,还提拿沈阙当亲子…
沈阙要当真是宫中皇子,只怕皇帝又会顾忌他的这份天资聪慧。
肃文帝看向崔雪时,“还有雪时,在邵阳为朝廷解了淮州旱灾,难民对你甚是感激啊!”
“自然还有陈晚吟,当初辽军设下空城计妄将朝中将士一网打尽,是你识破瓮中捉鳖,大涨士气!”肃文帝一个也不落,“你们二人实堪为将门之女表率。”
几乎是费力地夸完后,肃文帝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你们都是聪明人,然则朕令你们前去仄远山营救皇后一事…”
谁会不晓得皇帝的顾虑?
陈晚吟和崔雪时没有片刻犹豫,异口同声道:“陛下放心,臣女定守口如瓶。”
殿上只剩得沈阙没有开口,肃文帝两眼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