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自觉地走到她身后站定,又和谷雨一左一右,像是门神似的站着就不动了。
不得不说,害她突然有几分怀念了!
然后,就看到三个卷毛出现在自己面前……沈榆皱眉,真真是无语死了,这样明显的歪果仁样貌特征,蓝眼睛、咖啡色头发,云家那些人究竟是如何假冒的!?
可惜对面几人看不懂她的眼神,误以为自己让她不满意了,“王妃?”
一家三口也面露戒备,那个小男孩更是将自己缩在父亲怀里,企图表现一个原地消失术。
看着站在最前的两名男子,她认出来那个吊儿郎当的,其实是王府暗卫,而另一位带着队长徽章的,居然是当初在洛城驿站有份闹事的公子哥?好似……姓秦?
见王妃的眼神落道自己身上,男子身体更僵硬了,他拿不准自己犯了什么事,只得恭敬地行礼,“在下秦时博,参见卓王妃。”
他的眼神比起初见时,多了几分凌厉和疲倦,仿佛璞玉在经过岁月雕琢后,逐渐显露出温润的光泽,又像历经风雨洗礼后的的被迫成熟,再也没有当初那份曾经年少轻狂、不谙世事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内敛的沉稳。
沈榆好奇地打量着他,“秦公子?你这是……”被谁摧残了?
秦时博当然知道自己的变化,但见她态度并没有责备也稍稍放心一些,再次面对卓王妃,他脑海中不自觉想到父亲说的那句:卓城依旧,人面全非。
遥想当初第一次在洛城见面,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他和那些所谓好友,还曾在暗地里看不起这两位被遣送回来的皇爵夫妻,自诩秦家在卓城的份量,自以为凭着和谭家的关系就能高人一等……可如今回头再看,谭家的存在早已名存实亡,当时同去的好几个旧友已被悄然抹去,卓城的权贵圈重新洗牌,虽然父亲慧眼识珠早就投靠卓王妃,但是倾覆之下,焉有完卵?
秦家虽勉强守住了家族的地位,却仿佛一夜之间,那些曾经精心编织的关系网尽数化作了过眼云烟,不复存在了。
沈榆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多愁善感,就算知道也只会说一句:少年人你想多了,谭家本身的存在就是临时,那所有建立在此之上的关系,又岂会长久呢?
又重新将目光落在那一家三口身上,他们明显是梳洗过,身上穿的都是临粤的服饰,那夫人头上梳的也是这边的发髻,很显然,这几人的身份经过伪装。
“说说吧?”沈榆对着那三人点头,问的却是那名暗卫,“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对比起秦时博,沈榆还是更信任自己人。
那人先是看了秦时博一眼,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吊儿郎当的伪装褪去,恢复成一个暗卫该有的严肃,明显就没打算再继续隐瞒身份,“回王妃,属下这次是跟着秦公子的队伍出关,我们一路往西走,在大概二十里的一处石林下发现这几人,当时那个小孩在发热,三人的状态都很不好,他们似是在逃亡,相信就算遇不到属下这队人,他们也是奔着南县来的……属下让队伍里的大夫帮这个小孩退热治病,条件是,他们三个必须跟我们的人秘密进城。”
秦时博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队友。
这人叫赵凡,是第一个主动要加入他队伍的高手,二人相处默契,都有着一颗想闯出一番名堂的野心,竟然……是假的吗?
石林那日他也在,人还是他第一个发现的,一直以为大夫只是好心给了药,他们一行人就离开了,并不知道还有后续种种,更没认出来这一家三口就是当日那几位,衣着明显是换过了……
沈榆的目光也跟一家三口中的父亲对上,下一秒,他就露出戒备与不信任。
她挑眉道,“你能听得懂?”对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认。
她也不在乎,只是懒洋洋地继续说道,“本妃对你们没有恶意,我尊重不同信仰和民俗风情,我不知道你对临粤国了解有几分?但是南县开关,意味着我们的人迟早会和你们对上,你们那边……还有多少人?”
她说完这话之后,对方的神情明显更防备了,甚至搂着自家妻儿后退了一步,做出攻击的姿势。
王府的护卫们见状,毫不犹豫就抽出腰间寒光闪闪的武器,那突如其来的凛冽气息,让男子怀中的男孩直接被吓哭,一旁的妻子也无助地挥舞双手,没有声嘶力竭的求饶,也没有过激的举动,她只是默默流泪,眼神中是深深的绝望与哀求。
就连那条被关在笼子里的“二哈”,似是也能感知到小男孩害怕的情绪,它不再慵懒地蜷缩,而是站起身子,对着小男孩的方向发出阵阵低沉而哀婉的呜咽声,那声音中似是满含对同伴的安慰。
沈榆挥挥手,“退下退下,别吓到孩子了。”
见围在四周的护卫又齐刷刷地收起武器,男子的神情有一丝不解,却也没有放低戒备,这个暖烘烘的房间并没有让他感到舒适,未知的恐惧反而让他越发不安。
沈榆叹气,挥手让护卫都先退出去,沈南自觉说去帮她准备完成,离开前又让准备了一些热茶和糕点,王妃说了,人家吃不吃一回事,友好的姿态要摆出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