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忙于处理阴阳宫的大小事务,没有时间亲自来照看她。
可她知道父亲是关心她的。
因为她的体质原因,父亲每次来都会叮嘱她,每天的修行时间不得超过一个时辰,否则体内的血寒症便会复发。
因此无法过多修行的她,选择了利用其他所有的时间来练习刀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一个人练习刀法。
她一直记着父亲说过的“血仇”,那个叫扑云的男人杀了她的母亲,她要为自己的母亲复仇…
可说实话,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母亲这一角色的存在,所以她也不太明白什么叫做母爱,也无法理解“血仇”的重要,她只是觉得……赢下考核,杀了扑云的后代完成复仇,会让父亲高兴。
会让父亲为她感到骄傲。
替父亲报了这一血仇之后……他一定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陪自己说说话吧?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已经死去,唯一会关心她安危的父亲在她的眼前被人杀死,而她……根本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到……
什么也做不到。
“没有力气……为什么?”
扑小蝶伸手想要扯开这金色牢笼的栅栏,可身体反馈而来的只有无力,她无法调动体内的灵能。
她很快明白,这是因为牢笼具有禁制。
只是,视线里吗,在牢笼之外,有一把钥匙静静地躺在外边,似乎是这座牢笼锁孔的钥匙。
她趴在地上,用尽全力伸手想要拿到那枚钥匙。
可结果是,她无论再怎么将手往外伸去,手指也仍然还距离那钥匙有着一截指节的距离,就像是把她困在这里的人刻意为之。
那一个指节的距离,就与她相隔着一整个人生,讽刺地躺在那儿,发出刺耳的冷笑。
扑小蝶咬着牙不断尝试着想要去够到那枚钥匙。
漆黑夜空下无比寂静。
而在这份死寂里,扑小蝶一次又一次地伸手想要够到钥匙,可每一次都还是差了一截的距离。
每一次每一次…
似乎将她困在这里的人就是要给她这样的希望,但是又不愿意放她出去。
或许对方此刻就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看着她如此狼狈丑陋的模样窃笑。
她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因为他口中的愉悦?
就只是因为寻乐子,就要杀了她唯一的亲人?!
“为什么……就是够不到?”
扑小蝶的手臂上已经多了许多道淤青,都是因为强行想要突破这牢笼去拿到钥匙而留下的。
而就在这时,一抹氤氲的青色微光忽然照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一时间不由为之一愣。
黎明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来到。
但她仍被困在这牢笼之中,看不到一点希望。
浑身的酸痛让她只能暂时放弃了取钥匙的蠢行为,倚在牢笼的栅栏边上,沉默着地凝望着山崖下这片属于阴阳宫的土地。
沉默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
无法挣脱仇人留下的牢笼,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复仇,活下去的意义也变得那般渺茫。
她忍不住去乱想,如果她一辈子被困在这个牢笼里会怎么样?
如果即使她出去了,可穷其一生都再也找不到血面人的身影会怎么样?因为她的寿命只剩下了一年,血寒症的存在给了她强大的力量,也让她只能活到十九岁。
又或许,她的修为其实不是被压制,不是因为牢笼,而是直接被废掉了,她现在无法动用体内的灵能,也根本无法探查体内的情况,那么她就更无法复仇了…
她到底会……何去何从?
“咔嚓…”
忽然的,轻飘飘的脚步声带着钥匙没入锁孔之间的声音在扑小蝶的耳中响起。
她茫然地回头望去,只见到了一道熟悉的少年身影站在牢笼的门口,此刻拿起了外边地上的钥匙,替她打开了牢笼的门。
“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我看这上面动静不小,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你——”
那少年的话音未落,忽然的,他手中的钥匙化作了一柄黄金长剑,反向刺穿了他的胸膛,没入了他的心脏,在扑小蝶的眼前。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刚踏出牢笼的扑小蝶忽然只觉得双腿发软,跪坐在他的血泊之间,看着他的脸庞,嘴唇哆嗦着呢喃着口齿不清的呓语。
她的大脑仿佛在此刻一片空白。
什么,什么,为什么又会死人,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草……”
少年的眼皮昏昏沉沉,用一种觉得人生特别槽蛋但又很无奈的表情看着扑小蝶。
他努力抬起手指,按在了扑小蝶的额头:
“你特么欠我第三条命了……给我记得。”
话音落,他的表情逐渐沉寂,眼神里的光芒也在扑小蝶颤抖地凝视下彻底涣散,他的手也一点点垂下,最后只在她的眉间,留下了一道血印子。
“许……元?”
扑小蝶握着他的手,死死地握着,可对方却已经再无反应。
昨日,也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