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可是后悔了?”九连姮问。
是否后悔让出岩峰峰主之职和星族族长之位,只当个清闲的占星堂长老?
星迪握住她揽在自己身前的双手,回过头,微笑着看她,“怎会。”
九连姮深深地看着他,直望到他的眼底去。
却见他的眼里甚是平静,像是无波无澜的星湖,却有星光自里头跳跃,为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光彩。
“我最不后悔做的事,便是这件事。”他回答道,眸中有温柔之色,又含了几分歉意,“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星岩师伯和星纬师兄。”
执法堂如今仅剩他们二人,周遭空空荡荡的,门外仅有鸟雀叽喳。
分开九连姮的双手,星迪回身揽住她。
语气无奈而又低落,“毕竟星岩师伯对我有培养之恩和知遇之情,但我却辜负了他。而星纬师兄,我知他原是没那野心的,是我将他推到如今的境况来。”
若非有他拒绝星岩师伯在前,星纬师兄不愿意让师伯伤心,也不愿看着自己为难,才会接过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
九连姮回抱住他,“可是,他们已经不在意了。”
都是星族人,也都是岩峰的一份子,本来也就不存在说“本该属于谁的责任”一说,都是能者居上,可也要看能者愿不愿意。
再者,能者其实也不止星迪一人,星纬师兄、星兰师姐……这些人,其实谁都能成为一峰之主、一族之长,且丝毫不比旁的峰主和族长逊色。
更甚者,星岩师伯和星纬师兄都是豁达的性子,这件事都过去两年了,峰主之职族长之位也都换了两年,他们早就放下了。
星迪笑起来,眼里尽是释然,“是呀,他们放下了。但是我却困了自己两年。”
他有些无奈,当初知道自己不适合执掌刑罚,且不愿意为此改变,才推了本属于自己的职责。
他却是在今日开解程连生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件事并不算什么。
让自己陷于自责而无法脱身,他这两年,又让许多人担心操劳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心里却再次明朗起来。
放下,然后往前看,这才是他该做的。
蝉鸣声声,随风吹入安静的堂间,送进一两分的聒噪,冲散了最后的一丝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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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盟,理事堂。
事情的来龙去脉桑榆已经和符钦说得很清楚,除了目击证人程连生不能出席指证之外,其余一系列的相关物证地仙学府已经整理妥当,翌日便能送到仙盟物证堂。
见符钦挂断灵简,一直在侧旁听记录的梁声匆匆记完最后几笔,才抬头看向他。
“符管事,可要现下知会侦访堂?”梁声捏着手中的录册,眉间有怒气浮起,他压抑着心中激愤,肃声问。
涉及到正事,他很是自然地改了称呼,不再称呼“殿下”,只称呼符钦在仙盟的职位,公私很是分明。
符钦摩挲着温润莹亮的灵玉,看向悬在头顶的留影珠,“可都记录下来了?”
梁声将留影珠收起,掐断灵力,检查一番,确认没问题之后再奉给他,同时一手将桌上的录册也推了过去。
这才回答,“都记录下来了,文字、影像皆有。”
很好。
符钦点点头,一目十行地将录册上的记录浏览过一遍,“兹事体大,还得劳烦梁理事你亲自跑一趟侦访堂。我先回一趟宫中。”
他同时交代了自己的行踪。
梁声诧异地看着他。
符钦明白他的疑惑,跟他解释,“你也听到我和桑掌门的谈话了,目击证人就两个人,我的长子符壁和学府地仙程连生。那程连生不过五岁稚童,即便学府不处于保护罚他禁闭,执法堂在复核物证堂的证据时也不会考虑到他的。”
五岁的孩童,放在凡间,还是在父母膝下撒欢的存在;即便他是名修者,还是天生带有修为的地仙,但年龄在这里,总不好为难一名小孩儿。
而符壁已经十余岁,是知事的年纪,在他和程连生之间,不管是侦访堂还是执法堂,首要考虑的人证肯定还是他。
梁声明白了,他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一趟侦访堂。”
理事堂和侦访堂不过隔了两条巷子,若是步行,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若他去得早,说不准还能碰上今日抽空回仙盟销假的堂主易欣桐。
灵简说得再清楚,总归不如跑一趟面谈来得清晰,尤其是这么重大的事情。
两人分头行动。
梁声果真在侦访堂见到了易欣桐堂主。
易欣桐在进入仙盟之前,是魔教中人,还是魔羽手下的大将,地位比之清风还要再高些。
她进入仙盟之后,主动申请到了侦访堂,凭着自身对案子的敏锐直觉和侦查能力很快当上了一堂之主,仙盟之中无人不服。
隔着半个水榭,梁声见到了小半身子掩映在葱绿枝叶之中的易欣桐,她身上的魔气有些浓郁,瞧那架势,像是要直接离开的样子。
“易堂主,”梁声高声喊,他已经见到她拂袖的动作了,生怕人下一瞬就划破虚空离开,“理事堂有要事相商,还请留步。”
易欣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