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席一旁的角落,尚在昏迷的连乐安也被掌门金令传送了过来,医峰大师姐和敏容原是分心照看着她,但听着九连姮一声声的悲切之声,不禁抬头看过去,神色间有些动摇。
不仅是她,弟子席、长老席不少人都目露动容。
都是一起长大的,或者是看着九连姮从小婴儿长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同门之谊、同族之情皆有,放在平日,何尝舍得让她这么伤心。
可是,此时谁都没有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他们看着星阵中被聚魂珠和黎族的治疗之力共同加持之下才能维持完整人形的那道神魂,心有恻隐——同为地仙,血脉之间的牵引不是假的。
九连姮说的固然没错,但若是最终证实眼前这道虚弱的神魂才是属于真正的九连姮的,那期间的含义就令人不寒而栗。
事情便有了僵持,双方都无法举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地仙,也无法证实对方不是真正的九连姮。
对九连姮不利的是,她的娇纵蛮横学府之人有目共睹,“不像地仙一脉”这句评价是一直存在的。
但性子与学府格格不入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样的僵持反而是更加不利于神魂虚影这边。
她目前完全是靠着聚魂珠和治疗之力维持正常的人形,这样虚弱的神魂,离体时间越长,她便越虚弱,耗时间便是在消耗她的性命。
这样简单的道理,其余人明白,九连姮当然也明白。
她抬头看着身形已经有些不稳的神魂,微微笑着,“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孤魂,也不知道是谁让你来挑拨我们学府之间的和谐情谊,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是不可能成功的。邪不胜正。”
神魂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中雪意渐浓,“邪不胜正。”
她细细咀嚼了这个词,有些讽刺地笑了起来,“倒是我低估你的脸皮了。也是,能干出占据他人身子的事情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的呢?”
“你这是污蔑。”九连姮气得脸都红了。
“容掌门、岩峰主,你们为什么还不说话?她肯定是外界派来的细作,潜伏在学府搅浑水的。”
容修文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你们谁还有什么证据,继续说吧!”
堂下安静下来。
该说的她们都已经说完了,谁也拿不出真正有力的证据来。
此前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经历过的事情都是一样的,说起出生雷劫,两个人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说那会太小,仅有出生传承,其余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
真要说起这些年的事情来,神魂虚影反而落于下乘。她这些年常年陷于昏睡,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她有心想说起生母昏迷之事的蹊跷,但那会儿她正处于昏迷状态,连生母醒来都不知道,遑论其他事。
至于血脉传承,九连姮确实是继承了两族的血脉之力,虽然用不好,但她能用,这是事实。
而神魂虚影,都只剩下一道神魂了,只能看出她确实拥有九族的血脉,但没有身体,她什么也做不了。
又是一阵僵持。
“我有证据。”
和敏容正看着两人出神,身侧忽然传来的虚弱嘶哑嗓音将她吓了一跳,谁在说话?
青中带蓝的星阵忽然一阵波动,桑榆似有所感,回过头去。
“乐安师叔,您醒了?”
和敏容照顾昏迷的师叔已经有十余年,每日贴身照顾,她是最盼着人醒来的那个。
如今见到人真的醒了,却是惊多于喜,峰主让她照顾人的时候是说让她做好照顾人成百上千年的准备的,却没想到,人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桑榆回过头时,听到的便是和敏容师姐这句惊喜的话。见到正挣扎着起身的乐安师叔,她微微瞪大眼,而后欣喜地笑开。
黎族和星族的血脉之力再次被同时激发,璀璨的蓝光冲天而起,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和晴晴和连培而已经快步走出长老席,来到弟子席这边。
“我,我有,有证据。”连乐安还很虚弱,语不连贯,但她还是费力地重复了这句话。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正紧张地为她把脉的两人身上,而是穿过弟子席,落在堂下的星阵中,这是她的女儿啊!
昏睡之中被女儿的血脉之力牵引,神识挣扎着从昏睡中苏醒的她已经听了有好一会儿了,她怕,怕再不醒来,她的女儿会落到神魂消散的地步。
于是她努力开口,费力地张开了眼。
弟子席的声音被问心木传遍整个执法堂,本来因为连乐安的突然苏醒忙碌起来而显得有些嘈杂的执法堂瞬间安静下来。
神魂感知到落在身上温柔慈和的目光,慢慢和连乐安的眼神对上,几乎就是对视的一瞬间,她便确定了,这是她的生母。
“娘亲。”她怔怔出声。
“哎。”尽管她的声音很小,连乐安还是听到了,她忙不迭应了一声。
九连姮面色惨白。
容修文和星岩对视一眼,亓族的血脉之力被激发,透明的囚笼已经将九连姮无声无息笼罩其间。
骤然失去自由,九连姮不可置信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