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取下耳朵里的满满当当的棉花,嫌弃无比,“以后都不带了,这样我根本听不见任何动静,敌人靠近了都不知道。”
少年咧嘴一笑,扬起从敌方手里捡来的骨笛,“灵宝,看,哥哥的棉花很有用。”
他刚才那声大喊,根本不是因为有暗器袭来,也不是因为从细沙中冲出来的敌人。而是听见了骨笛声。
可因为灵宝耳朵里塞了棉花,她根本就没听见笛音。
也说明了这方法有用。
少年激动得还想吧啦吧啦几句。
灵宝已经再次把棉花塞进了耳朵,选择当一个聋子。
夜色初降,霞光未隐。
荒漠的路程基本走完,脚边零星能瞧见片片枯草堆,地上也不再是细沙,而是伴着碎石的干泥路。
而所谓的峡谷,是两座巨山之间的狭缝,狭窄冗长,堪堪够一人行走,还要时刻警惕上方落下干石块。
二人走出峡谷是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站在高处眺望。
夜色下,视线极限那露出的点点灯火尤为显眼。
那里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桑族了。
......
距离桑族不远处的另一个部落内,吊脚楼群中那处最大的住所顶楼。
头戴轻纱幕离的女人,着黑色长袍,服饰上还有着独特的图腾标志。一头棕色头发披肩,坐在披了兽皮的木椅上。
下方站着一男一女,同样蒙着面,看不出年龄、样貌,只能看到一双泛着红色异彩的瞳孔。
赫然是在边城内用笛音试探过灵宝的二人。
“王女,他们已经通过荒漠,应该很快就找到咱们这儿来了。”站在下方女子担忧道。
桑族是距离荒漠最近的部族,地理位置根本不用特意找,只要穿过荒漠再通过峡谷便能瞧见。
本还想再峡谷设埋伏的,但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多,经不起再折损一回,而且就算他们再次设伏,估计也只是徒劳罢了。
黎白的手段,太过匪夷所思,她虽没见亲眼过,但从他们收到的情报中不难看出,此乃非常人,手段亦是非常人。
那被称作王女的女人轻轻揭开面纱,四十来岁的年纪,薄唇高鼻梁,如雕刻一般的轮廓,一双深邃眼眸不知在想什么,“花烨,在此地要叫我云教主。”
“是,云教主。”
云芝移开视线,看向下方的男人,“区区几个罗刹,自然拦不住她。毒灼,你那晚试探当真没瞧出什么异样?”
今日的试探自然是失败了,派去的人虽不是武力值最高的,却也是宗教里速度最快的,可即便这样也一个都没回来,不是失败了又是什么。
男人垂眸,再次想了一遍当晚的情景,“回王......回云教主,我只敢确定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追出来,而是过了约莫三个呼吸后才追来的......”
云芝垂眸若有所思,那人给的情报应该不会作假。不然这二人千里迢迢跑来南藩,还能真就只是为了寻他们宗教的麻烦不成!
“教主,以黎白的能力,属下是怕她杀到这里来,我们人手不足拦不住她,会危及到您的安危——”毒灼再次开口。
若有大量的痋人在此,以人海战术加上罗刹的战斗能力,哪怕黎白没有中蛊,应该也有一战之力,但,他们的人全都撤离了此地——
毒灼抿唇不再想,真到那时,也只能护住王女先撤回铁真部落了。
云芝从木椅上站起身走到门口,望向夜色,一双美眸流转间,丝毫未见焦急之色,“他们是来寻解蛊之法的,若伤了或杀了人惹恼我们,黎白也得跟着一块死。所以他们不敢大开杀戒,而且,我们要做的是能杀就杀,不能杀也要多拖一些时间。算算时辰,也该到了。将他们引去蛊王池吧......”
云芝目光转向毒灼,毒灼立刻会意,肯定到,“教主放心,桑族族长已经被引出了部族,至少今夜应该回不来的。”
花烨,“教主,开蛊王池,至少要献祭三十余桑族人,咱们是不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属下担心桑族族长回来会闹到部族里去——”
“没有其他办法,他们要那么好杀,派出去的人就不会一个也回不来。这些年我们频频与关内人合作,为的不就是让这些部族能步入中原生活么?只要解决了黎白这个大麻烦,咱们进入中原指日可待,已经牺牲了那么多族人,关键时刻再牺牲一些也无妨。去安排吧。”
“......是”
“是”
待花烨与毒灼离去,云芝旋身走回木椅款款坐下,低眸看着指骨那枚精致的指环暗器,眼底闪过复杂的情意。
“二十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云芝感叹一声。
南藩三十六部族,在璟光元年被赶至这穷辽山地,族人死伤惨重,再无粮田可耕种,只能靠山吃山,窝在炎霞关荒漠之外,进不得半步,退更是无路可退。
云芝也是聚全族宠爱长大,天真无虑,那时,她一身的医蛊之术还只用来救人。
当她得知族人的消息,从中原回到关外时,看到的是横尸遍野的战场,闻到的是族人的热血,那些人里有特爱她的伯伯,有教她蛊术的老师,更有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