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安无视薛二郎困惑的表情,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口。
微苦的茶水在舌尖蔓延,陆语安不动声色地蹙眉。
“薛公子可听说过钢易折的典故?可知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多离谱?”
放下茶盏,陆语安抬眸看向薛二郎,眼底皆是不认同。
薛二郎有些茫然,莫名被骂了一顿也就算了,而今还被问起这种话。
沉默半晌后,薛二郎试探性询问:“不知太太此话何意?能否说得清楚些?”
陆语安一听,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善。
“薛公子只知道感激自己,从不懂得官场上的生存之道,觉得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就能够在众多人之中脱颖而出,不是吗?”
陆语安一语道破薛二郎的心思。
这些话说得直白,哪怕是好颜色的薛二郎,脸色也变了变。
“虽然不知太太为何说这些,但太太未免也有些独断,仅凭心中的臆想就给我定罪,是不是太过分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薛二郎才不管陆语安和余巧巧是闺中密友,只沉着脸目不转睛盯着她。
“至于太太说的那些话,在我看来都是妇人拙见,太太不懂得人心,也不懂得生存之道……”
“真正不懂的应该是薛公子。”陆语安根本不给薛二郎长篇大论的机会,打断他的话,起身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盯着他。
“我且问你,如果你得罪了人,你准备如何自保?你若是被人陷害了,如何洗脱嫌疑?”
“薛公子可别忘记了,自己虽然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可谁又能够真正护你周全?”
“官场并非儿戏,若是薛公子连这些都回答不出来,那就只能证明薛公子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应该如何解决麻烦。”
陆语安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早已没了最初的温和。
薛二郎本来还有些不服,觉得陆语安莫名其妙。
可在听见她的话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抿唇没有说话。
陆语安看在眼里,暗暗松了口气。
没有反驳,那就说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小公爷近日闲赋在家,不少人都选择了隔岸观火,即便是平日里和小公爷来往密切的,也都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明哲保身,而薛公子为何要在此时进言?”陆语安反问。
陆语安之所以会知晓此事,还是姚若虚见同僚时,同僚似感慨般地提到。
姚若虚和薛二郎其实没有什么交集,可就是这个时候,薛二郎愿意为其说话。
哪怕是得罪皇帝,也还是坚持上书。
“我知薛公子是好意,可天子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能够去猜的?你在这个时候进言,倘若惹到皇上,你以为皇上会怎么做?”
陆语安继续咄咄逼人质问。
薛二郎脸上的表情凝重,张嘴好几次都想要说点什么,可半晌后又一句话没说。
他不知陆语安为何知晓官场上的事情,却也还是在听见陆语安说到的那些可能时,表情凝重。
当时进言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以姚若虚之才,闲赋在家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所幸皇帝并没有因此怪罪。
“哪怕皇上怪罪,身为人臣,这些话也是我应该说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薛二郎很快冷静下来,声音不卑不亢,依然没觉得自己错了。
陆语安一噎,倒是没想到薛二郎真的坚持。
“反倒是太太提起这些,是不是有些唐突了?身为女子却关注着朝堂上的事情,难道太太就不怕旁人知晓了议论?”
薛二郎的眼神开始犀利,一瞬不瞬盯着她。
听见这些话,陆语安并未怪罪薛二郎,反倒是颇为欣赏。
倘若换作旁人,肯定已经被方才那几句话给唬住了。
薛二郎不仅没有被吓到,甚至还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冷静下来反问自己,可见对方确实是个有能耐的。
难怪能够入得了余巧巧的眼。
陆语安在心里感慨,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面对薛二郎的质问,陆语安如实告知了自己所言这一切,都是为了余巧巧。
“当然是因为巧巧,我虽然不知薛公子心里的真实想法,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你和巧巧已经有了婚约。”
“婚约已经定下,你们不日就要结婚了,那么你就应该谨记,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陆语安说起此事语重心长,她说了这么多,费了这么多口舌,无非就是希望薛二郎多想想余巧巧。
在做得罪人的事情之前,先提醒自己,家里还有人在等待。
薛二郎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都只需要点到为止。
不过想到最近正在处理的一件事,他还是有些茫然。
哪怕知道这些事情不应该告知陆语安,可惦记着方才两人的对话,薛二郎心里隐隐有些想法。
说不定陆语安能够给出答复呢?
心里存着这般想法后,薛二郎掩饰性地端起茶盏喝了口,方才抬头看过去,
“太太有些话确实说得很对,其实最近也有一件事情困扰着我。”
薛二郎理了理宽袖,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