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着急地问:“去找谁?你说,去找谁?!”
“付大人……咳咳咳,付鼎臣大人。”
他终于说了出口,然后推她,“快去,不要管我……”
她一咬牙,把人留在了这里,端起洗衣的篮子就跑。
那些来追杀他的人看到他在这里,找不到他们要的东西,还会去村子里排查,寻找蛛丝马迹,看有谁跟他接触过。
村子里少了谁,自然就是谁跟这个“乱党”接上了头。
她这个外来者就算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想留下来,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再去找东西再走,也不会有机会的。
在奔跑的时候,余娘耳边回响的全是这个汉子说的话:人都死了,全死了,就剩他了。
差一点,幕后黑手就能把这些全都掩盖下去了!
她的眼中、心中同时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就像那一夜颜清放的那把火,愤怒的想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她回到村里,收拾好东西,再次脱离了刚刚安稳下来的生活。
顺着他说的方向,她朝着山上爬去,磨破了膝盖,磨破了手掌,来到了上方的湍流。
那些前来搜寻的人,马蹄这才踏入了村落。
她溯游而上,找到了他口中的那片树根,然后跳了下去。
她的水性不算好,一下水就想起那个夜晚。
在黑暗的水道里,她跟身旁挨挤着的少女们一起脱离了身后的黑暗。
可是现在,她们都死了。
她努力地游着,抓住了交错的树根,伸手去底下摸他所说的布包。
水不时地淹没她的口鼻,让她感到阵阵窒息的痛苦。
她心中是有仇恨的,只是觉得不堪,不愿回首去面对。
当有人还活着、带着这些东西去揭露的时候,她可以隐姓埋名活下去,但是现在没人了,就轮到她了。
交错的树根里,余娘的指尖勾到了一件硬物。
她连忙努力地伸长了手臂,潜下水去将东西拿到了手,又猛地浮出水面。
水从她的脸上、头发上滴落下来,她看着自己拿到的东西,深深地喘气。
片刻后,她才把这些罪状跟信物放在了怀中,努力地朝着岸边游去。
进了村的追兵在水边发现了目标的尸体,却没有从他身上搜出他们要的东西。
带头的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冷厉。
逐渐深沉的暮色中,他转过了头,看向已经燃起灯火的村子:“查,把人叫出来问清楚,今天什么人来过这里,村子里现在又有谁不在了,查!”
很快,他们就锁定了那个住在村头的、名叫余娘的年轻女子。
“……她是最近才寻亲寻到我们村里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她原本来自哪里。”
“她不大爱跟人交往,其他的我们也不了解。”
“今天,我们一起去水边浣衣,我们先回来了,她洗得慢……”
得到了余娘当时的警示,回来之后又发现她人不见了,姑娘们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余娘是想保护她们的,才会让她们跑,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现在这些人来问,她们什么都推说不知情,或许就能阻碍一番,让余娘有更多的时间脱身。
这十余骑的首领看着她们,一眼就分辨出她们说的哪些是真话,哪些是谎话。
如果这里不是已经靠近京城,不宜惊动京中,他就把这些贱民全都杀了。
村民们迎着他的目光,心下一寒,不由得往后退去。
幸好这些人在问了余娘的外貌特征、得到了答案之后就从村子里离开了。
十余骑踏着星月朝着京城方向去,其中一骑背上还驮着一具尸体。
“她一定是去京城,那些东西必然在她身上。”
“这些人没有说实话,消息不一定是真的。我们先过去,把事情同马大将军汇报,把守城门,等她自投罗网。”
——
从这里到京城,骑马需要半天时间,靠两条腿走过去,不眠不休也要一天一夜。
何况余娘不敢走大路,前进的速度就更慢。
在路上,她只要一看到做官差或者将士打扮的人就忍不住颤抖,怀疑这些人是要来抓自己的。
等她怀揣着证物跟信物走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
站在入城的队伍里,看着前面那些守在城门口的军士,余娘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
然而,她却听见排在前面的人说道:
“咦,奇怪了,怎么这两天城门口的守卫变严了?”
“不知道啊,我也记得上回来守卫没有这么多,检查没有这么严的。”
余娘心里一沉,再看向那些在城门口来回巡视、严密审问每一个进城者的守卫,她就猜到那些人已经到了京城,在这里等着她。
难怪一路上她都没有遇见追索她的人!
余娘往后退去,尽量不引人注意地离开了队伍。
进不了城,她就没有办法把东西交给付大人,她也不知道哪一个是付大人,更不知道京城里有哪个衙门没有跟江南的那些人勾结。
城门外,那几个从江南来,奉命追捕“乱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