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深处,各种藤蔓,荆棘交错,更有老树的枝叶互相盘结,密压压的,阳光都照射不进去,林木最密之处,暗如深夜,静沉沉不透风雨。 地面树叶极厚,散发出浓浓的腐烂气息,蛇虫鼠蚁,蜘蛛蝎子,蜈蚣斒斓虫,蚊虱蚂蟥等东西遍地都是,在枯藤间蠕动,在腐烂枝叶里爬行。 尤其是那些腐烂,湿热的地方,还涌出一团团五颜六色,状如蘑菇的烟云,人只要稍微一闻到,立刻就会中毒死亡。 哪怕是先天进入其中,也会被瘴气侵蚀的气血枯竭,或者被黑压压的丛林困死,这块地方根本不是人能够生存得了的。 然,这些危地都无法阻挡造化,只见他闲庭信步似的穿行莽荒,那些密集如墙的荆棘林、灌木丛根本无法对他造成障碍。 身子轻轻一闪,整个人就好像清风一样掠过山林间的狭小缝隙,无论多么茂密难行的地方,在他面前总是能找到一些空隙。 即使落入沼泽,踏上松坡裂崖,造化也能随形就势,行云流水一般,一掠而过,一泻而下。 脚下就像是长出了一双眼睛,虽然不见不闻,但身体偏偏就能自动跨过各种复杂恶劣的地形。 稀里哗啦! 树林上密密麻麻的毒虫雨点一般掉落下来,但造化身躯一抖,那些虫豸纷纷被劲风震死。 而那些毒烟瘴雾,全被造化摄入毛孔,转为鸿蒙寄生诀的养分。 竟然可以汲取瘴毒这种原本无力炼化的物质,可见此功又比先前厉害一筹。 再演变下去,说不定真有望媲美遮天的吞天魔功,永生的大吞噬术,圣王的地狱熔炉。 片刻,造化感觉筋骨酥软,便走入山腹,见一处湖泊,碧波万顷,湖水清澈,许多鱼儿游来游去,更有一些大型蛇类,蜥蜴,鳄鱼,以及莽荒特有的毒物藏匿在其中。 纵身跃至湖畔,造化登时看到许多肉眼不可见的蛊虫,一滴水中就有上万条,真可谓“佛观一碗水,四万八千虫。” 咕噜!咕噜!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直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里面的蛊虫,全部被他体内的龙虫给吞噬掉。 若让外人看见,定会觉得造化是在自取灭亡,因为莽荒任何地方都危险重重,哪怕是看似清澈的水泊中,都可能暗藏杀机,甚至藏有蛊虫。 就算把水煮沸成汤,也不能直接饮用,否则就会遍体生虫,或者内脏都被吃空,乃至脑袋成为虫巢。 不多时,造化补充完体力,向上猛然纵腾数十步,就登顶雄峰,见金母已在山巅等候多时,当下略施一礼,“恳仙师提点一二。” 金母含笑:“你刚才的步法,卦象天霄,宫位青冥,身若银穹,脚如方载,这样的路数,纵是精意神的宗师当面,也会被你甩的不见踪影。 不过仍有瑕疵,若想圆满,须合天地之正,彻六气五运,明四时轮转。” 造化一愣,也没想到金母居然单凭双耳,就能把他的脚步脉络给听出来,并且还说的分毫不差,甚至连未来要怎么走,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简直颠覆他对武术的认识。 “这也没什么,相隔上千里,通过聆听血气流动,亦或步调路线来反推其人武学,本来就是人仙绝顶应有的能力,若无这等特征,那也不配进窥上境。”金母继续讲述: “灵肉合一的宗师,可以察觉到方圆百十步的风吹草动,泥土中的老鼠潜行,对空气的湿润,冷暖,都如掌上观纹。 髓如霜雪,血如银汞的武圣,更是能听见五六里外的蚂蚁爬动声,甚至连周围数十丈的风向气温,也历历在目。 还有种细微的先知先觉,对任何事情洞察秋毫,遇到危险之前的几个呼吸,或是一柱香,一盏茶内,都有微妙感应,不怕任何偷袭危险。” 造化恍然大悟,武中圣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诸窍通透的人仙?只怕是在一眼扫过的刹那,就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呼吸节奏,心跳力度,气血盛衰…… “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下,何为乘纤凝,御扶摇,游盖壤。”金母牵着造化,一下子从峰巅一跃而下。 就好像流星坠地,眨眼落下千百仞,双脚踩在水波上,却没有惊起一圈涟漪,就好似踏着平铺的云盖般。 而后,金母在水面上急速奔走,瞬间掠过两三百步,速度完全超过了飞鸟,最惊人的是,居然没有刮起一点风声。 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头抓着猎物的苍鹰掠过江河,旁人依稀间似见两条黑影,但回过神来,再去观望时,却发现鸿飞杳杳,整条大江上哪里还有一点影子。 她双脚交替点动之下,身法快到不可思议,宛若一缕清辉,只一转眼的功夫,就奔出三千里。 被她牵着的造化几如列子御风,体淆云风,内外如一,体光通明。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无不同也。 心凝形释骨肉都融;不觉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随风东西,犹木叶干壳。竟不知风乘我邪?我乘风乎? 少顷,金母携着造化,踏在松软的积雪上,却没有折断那些承不住鹅毛的枝杈,也没有在雪地上留下半点足迹。 走起路来如同见缝插针,雪林间只要有一丝间隙,她就能自如通行,轻柔无比的分开那些积雪、树杈、山石,而不会伤到半点。 她每一步都圆转如意,去向自如,浑然融入天地万物,行走之间没有任何痕迹,如华光,如灵泽,如神秀。 以致莽荒边陲,这一条直线的森林,都看不出一丝一毫人穿行的迹象。 轰隆! 天上雷霆震荡,乌云密布,暴雨倾盆。 两人知道,这在莽荒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