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阴郁青年猛然睁开眼睛。
虽然被铁人桩一锤打出的强烈内伤依然在体内翻江倒海,但他此时来不及管顾自己的伤势,连忙扛起自己身旁的锈迹长枪,走回到了铁人桩会武场外。
那名持刀少年的身影早已不见,会武场内此时正有五人开始着新一轮的挑战。
压制住体内的不适感,阴郁青年用尽自己最为和善的声音,向着身旁一名路人开口询问。
“这位仁兄,在下徐兴翰,请问刚刚那名挑战第五关的强者是去哪了……”
“哦?你刚刚看了又离开了吗?”
这名路人一身白衫,显得儒雅温润。
他似乎完全没有发觉阴郁青年身体的异常,开口笑道:“刚刚有个王家的随从吐露了此人的真名——安清平,只是这个名字也是默默无闻,只知晓与游剑派有些关联。
这安清平那刀用得出神入化,强势击败了第五关的巨大铁人桩,从中取出了一枚天蓝色的玉石后便是离开了。”
说着,这路人苦笑了一声:“在离开时,还有俩不长眼的觊觎他扛着的灵石盒并突然出手……安清平实在了得,反应迅速,直接将这二人踩在脚下并割开了喉咙。”
阴郁青年徐兴翰也注意到了脚边的一道血痕。
原来如此。
“不知这位安清平所去了何处?”
“正是往南面深处的密林去了,但是那密林郁郁葱葱,一进去就找不到人影了,谁也不知道安清平究竟去了何方。”
这位路人还挺健谈:“在下季泉巳,听我一句劝,可莫要生出劫掠那安清平的心思啊。”
“……我明白。”
季泉巳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但心中焦虑至极的徐兴翰已没有心思与时间思考这个名字。
迈着沉重无比的步伐,徐兴翰再度返回到了密林之中。
突然,徐兴翰跪了下来,双肘抵在地面,张开大口猛然干呕。
他并非因为体内被铁人桩铁锤砸出伤势而呕,因为没有呕出一丝血迹。
在强烈地干呕了足足上百息之后,徐兴翰的嘴里突然钻出了一只扭曲而狰狞的长虫,随着徐兴翰身体的剧烈起伏而不断蠕动。
将卡在喉咙处的狰狞长虫呕吐到了地上,徐兴翰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那么一点。
“呼……”
他长呼一声,缓缓起身,伸脚将地上的狰狞虫子碾碎。
但是这些虫子并没有被它碾碎成肉沫,而是化成一团淤积乌黑的灵气消散开来。
这是功法错乱的表现!
但就在徐兴翰以为能缓解一二的时候,强烈的干呕感再度涌现。
“天水玉,竟,竟被人捷足先登……!”
徐兴翰感受着体内的翻江倒海,再度跪趴在了地上,阴郁的脸色愈发难看:“呕——咳,咳……若再无法压制,只,只怕是我命休矣……”
就在徐兴翰感觉自己要横死当场的时候,一道身影站在了他的跟前。
虽然徐兴翰的双眼已经格外模糊,但他立即就看出了这道身影是谁。
这是安清平的身影!
“你是走火入魔了吗?”
安清平平静询问。
“是……”
事到如今,徐兴翰已无法隐瞒这个事实。
纵使是这个抢走了天水玉的安清平,徐兴翰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就把这玩意吃下去。”
眼前的安清平蹲了下来,将一枚散发清香的药丸顶在了他的嘴边。
徐兴翰挣扎到了现在,为的不就是活命二字?
强烈的生存欲望让徐兴翰艰难地张开嘴巴,衔住了这颗安清平塞来的清宣活络丸,并用尽体内一切力量,将之吞了下去。
这枚丹丸平平无奇,吞服下去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但相同的,那股不断翻涌的剧烈干呕感夜随着清宣活络丸的落入腹中而消失不见。
走火入魔……消失了。
满头大汗的徐兴翰突然坐了起来。
他抚了下自己再无干呕欲望的喉咙,又点了下自己下方的丹田处。
一片宁静。
困扰他足足三年的结症,竟随着一枚丹丸的入喉,全部消失了。
两行浊泪从徐兴翰的眼中流下。
刹那间,这名身份神秘的青年双手抱拳向着安清平用力一迎!
“在下徐兴翰,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你拿来!”
他这条命是安清平救下来的,那么就算为此身死,徐兴翰也浑然不惧!
安清平缓缓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一次,他又看对人了。
“不必不必,这些金银俗物——我可以自己去拿。”
说着,安清平伸出手掌伸向了徐兴翰。
“交个朋友。”
行走江湖,要的就是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
“剑痴”陈不易已是盯准了他,安清平必须准备好每一个优选的方案以及隐藏的后手。
万事万全者方保无虞之身。
徐兴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