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尽其所能地继续在青古书斋抄书。
离开青古书斋,寒酥带着翠微去了乔府。她报了名字,府里的管事立刻将她请进去。
这是头一份别人邀她来写的词,她难免心里忐忑。
乔夫人正因为母亲伤怀,听闻寒酥到了,她立刻将人请去花厅相见。
寒酥将写好的词递给她,乔夫人接过来垂眸诵读。寒酥端庄地坐在一旁,面色平静,实则心里十分紧张,就像小时候父亲领着她上门拜师时的忐忑心情。
乔夫人诵读完,沉默了很久。她再抬头时,眼里已有了泪。她起身作礼:“多谢。”
又立刻让侍女将余下的酬金奉上。
寒酥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唇角也漾出一点
笑意来,柔声道:“夫人喜欢就好。”
从乔府出来,寒酥驻足,抬眸望了一眼湛蓝的天幕。
翠微在一旁嘴甜:“我就知道娘子一定行!”
“走吧。”寒酥莞尔。
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南乔街。向来热闹的南乔街最近却有些冷静。寒酥将自己写的词送去南乔街的万象楼。
她前几日就该送词过来,实在是最近忙碌。
“程雪意。”店小二念了一下名字,将寒酥写的诗贴在诗词墙上。这是万象楼几乎一月一次的诗词小试,文人学子将自己写的诗词送过来参与,企图通过这一次次的比试让自己出名。也同样是借助这一次次比试的机会,互相学习。
寒酥看了店小二一眼,很眼生,不是上次来时见的那个。她询问:“今日怎么人不多?”
她记得以前每次经过,远远望一眼,万象楼里都人挤人。
“小娘子这就不知道了。这不是要春闱了?很多学子这时候正抓着最后时间门读书准备哩。”店小二的言下之意是寒酥身为女子不用科举,最近才有闲过来。
寒酥愣了一下。恰巧有两个书生打扮的人经过,正猜测着考题。
寒酥投去羡慕的目光。
待那俩书生走远了,寒酥才收起羡慕的目光,有一点地黯然地走到诗词墙前,去欣赏别人写的诗词。
临走前,寒酥回望一眼柜台里侧的酒坛子。过年时和封岌一起过来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
她给他赢过一坛酒,他带她去山茶林里看过一场烟花。
寒酥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吟艺楼,她将最新写的词交给沅娘。沅娘笑盈盈给了她几支笛曲。
“你不是说想寻一些简单的曲子先让你妹妹学习?我找了找,瞧着都不好,就给你写了几支。”沅娘柔声道。
寒酥惊喜地接过来,真诚道谢。
窗外突然有吵闹声,两个人好奇地走到窗口往下望去。
寒酥瞬间门皱了眉。
她看见了汪文康。
汪文康大摇大摆地骑马跑过闹市,踩翻了几个沿街小摊,又吓哭了一个孩童。
孩子的母亲赶忙奔过来,抱住孩子安抚哄一哄。
本已骑马走了的汪文康被小孩子哭得烦,他又调转马头回头,高扬的马蹄差点又踩翻一个豆腐摊。他直直奔向那对母子。
“本侯爷最讨厌啼哭的孩子!”他挥鞭抽去,抽在那对母子身上。
沅娘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窗口。这种事情她看得太多了。
寒酥却想到了之前在家乡时的事情,也同样想到了自那只有一个决定还没有头绪的计划。
——她想除掉汪文康,为了妹妹和自己,也为了很多无辜的可怜人。
汪文康抬头,不经意间门一瞥看见了立在窗口的寒酥。他皱了下眉,继而笑了。
他确实不太清楚寒酥是怎么说服封岌给她撑腰说了那句话,可她后来又跟
祁朔议亲,在汪文康眼里寒酥明显不可能和封岌是那种关系。
在寒酥深思怎么除掉汪文康的时候,汪文康抬头望着她,也在想怎么弄死这个一而再再而三不知好歹的女人。不过他并不急,也不能急。人既住在赫延王府,他总要等封岌出征离京才好下手。
寒酥回到赫延王府,直接去接妹妹。还没进屋,她就听见了笛声。寒酥放轻了脚步悄声走过去,轻掀布料,看见师从初在教妹妹吹笛子。
师从初认真地教,寒笙地认真地学。又在笛声的干扰下,他们两个人都没发现寒酥。
寒酥听了一会儿,发现师从初吹笛子比她好了不少。又看了一眼妹妹专注的样子,寒酥放下帘子,悄悄离开暂时不打扰他们。
她想着去师父那里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忙,却没想到封岌也在那里。
天寒的时候,书房的门窗竟都开着。一架屏风将书房从中间门隔开,封岌坐在屏风下的一张藤椅里,手中握着一卷书。羿弘阔立在他身前。两个人正在说话。
寒酥微微歪过头,目光在封岌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院子里侍女的一声“表姑娘”,让书房里的两个人都转头望过去,看向款步走近的寒酥。
羿弘阔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说:“我这一生唯一的憾事就是这最得意的门生再也不肯下笔。”
封岌微眯了眼,盯着寒酥。
冬景萧瑟,她款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