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吃完饭,让服务员收拾了桌面,几人拿出电脑,开始讨论选题的事。
柯泽今年大三,四人小组中他是年级最高的那个,是本专业的学生,大二的时候还去卡迪夫大学交流过一年。这样的简历摆在面前,自然而然成了小组组长。
他提了几个想法,每一个都很有意义,就是可执行度太低,具有突发性,新闻素材不可能为了顺应你的选题凭空出现。大家初来港城,虽然来之前做过功课,了解过港城人的生活习惯,但他们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港城人,要从港城的社会生活中挖掘有价值的新闻题材,还要具备可行性,确实有些困难。
讨论短暂地停滞了一段时间。大家各自盯着屏幕,收集资料。大概僵持了半小时,夏知予突然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我有个想法。”
学姐问她有什么想法,夏知予简单地梳理了自己整理好的资料,发在群里:“我记得,从80年代开始,内地与港城的来往就变得非常密切,但是这段关系,总是以非常宏大的叙事方式展现在大家面前。我觉得新闻还是要有三贴近原则,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港城其实有不少从内地移居过来的人,我们可以通过采访移居港城的普通群众,挖掘一段内地和港城之间的互助史。”
柯泽拢了拢眉头:“这个新闻素材也不好找吧。每次采访之前,都要问一句,你是移居过来的吗?到时候就一天时间,能搜集到多少素材?”
夏知予又在群里丢了个链接:“上环是华人的主要商贸区,有不少从内地移居过来的老板们。这里烟火气重,比其他地方更能抓到采访对象。”
大家点开她找的资料,看完后,柯泽没说话,反倒是他的室友搡了搡他的胳膊:“我觉得可以哎。而且我们之后不是要做数据新闻吗?干脆就做从80年代开始,港城的人口结构变化,分析人口结构变化产生的原因。这跟我们这个新闻作品是有联动的,到时候就不用另外找选题了。”
“是的,我就是这么考虑的。之后还要做数据新闻呢,这样一来,我们比别的组多了不少前期准备时间。”夏知予问柯泽:“你觉得这个可行吗?”
柯泽点点头:“可以,那就这样吧。”
回去的路上,柯泽没再聊选题的事,反而对夏知予的感情生活非常关注,有些问题还好回答,再往下聊,就让夏知予觉得不太舒服。
同样是女生,她学姐心思敏锐,发现夏知予的困扰后,主动把话题揽过过去,回到房间,生怕她心里不舒服,还安慰她:“别多想,可能是为了找话题拉近组员之间的距离,要呆三周呢,总不能太僵硬了。”
夏知予说‘好’,毕竟才第一天,也不能轻易给人下定论。
项目第一天没什么内容,无非就是带着学员参观卫视大楼、听讲座,临近一天收尾的时候,带队老师才把他们的选题收集上去,并且给他们明天一整天的时间,去街上寻找新闻素材。
柯泽把四人小组分成两队,一男一女,说是这样搭配安全一些。他和夏知予一队,两人在街上看着白板红字的招牌,打算先从名气大的老店开始采访。
事情发展并没有这么顺利。老板一看他们是学生,就知道他们此次采访只是应付学校里的作业,他考虑得很现实,这次拍摄没法给店铺带来实际的宣传效益,他为什么要花这个时间配合几个学生完成任务。
夏知予和柯泽话都没说几句,就被人打发走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第一次开口就碰钉子,实在是有些挫锐气。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中午。
中午的时候,夏知予和柯泽找了个茶餐厅吃午饭,中间抽空跟许京珩发消息,语气里夹杂着挫败,许京珩没发文字,直接一个语音通话打过来。
夏知予跟柯泽说了一声,捧着手机,蹲在路边跟他聊天。
许京珩安慰了她好一会儿,顺手给她转发了叶霄的微信名片:“他在港城两年多了,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刚给他发消息,他说他加你。”
“不用麻烦他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抱怨一下嘛。”
“那就是想我的意思?我理解的对不对?”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夏知予心情变好了许多:“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忙素材都来不及,根本没时间想你。”
两人通着电话,柯泽突然从身后拍了拍她:“继续找吗?”
夏知予捂着手机,冲他点头,然后回许京珩说:“我要继续忙啦。”
许京珩估计也挺忙的,他那儿时不时地传来机械键盘的声音,饶是这样,他也没有匆匆挂断电话,耐着性子跟她说:“想我的话呢,以后每天发照片给你报备行程。行不行,女朋友?”
夏知予怕柯泽久等,敷衍地回了一句:“行。我真的要忙了。”
“好。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电话才挂,许京珩就发来了一张照片。他没有自拍的习惯,只是拍了自己在创业园区的工作环境。手边有台没开机的台式电脑,黑色屏幕倒映出许京珩的脸,夏知予放大图片,还从屏幕那儿看到他纹了指甲印的纹身。
柯泽瞥了一眼,按奈不住好奇,问她:“你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