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面上这样说,但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这铺子不要了,替陆家顶包罚款就当吃个哑巴亏。
毕竟陆家势大,背后又有官府的人帮衬着。
只恨自己不是大齐国子民,官府那边的人也不会向着他。
好在他背后一直有六王子的支持,大不了换个地段重新开始。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池挽秋似乎很是疑惑,侧头看了看陆家的人。
陆冲连忙解释道:“少夫人别误会,小的正和赵老板谈生意呢,我也是好心想收购这店铺,只是价格方面没有谈拢!”
赵穆气愤道:“姓陆的,别腆着一张脸在这说瞎话,我这铺子的地段至少值四、五千两银子,可你们居然只给一千两,这是好好谈生意吗?分明是趁火打劫!”
他控诉完后,又看向池挽秋。
虽然不知对方此次前来是何意,但也试探着道:“陆夫人,你瞧瞧我这店铺,你们陆家给这个价钱,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哦?”
池挽秋不紧不慢地转了一圈,点头道:“的确,这样的规模,一千两的确是太少了!”
陆冲一愣,赶紧陪笑着提醒她,道:“少夫人,这件事,大爷那边也都是点头应允的!”
池挽秋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这么急着把陆鲲搬出来压自己?
“陆管事说得没错,外面的生意一向是大伯负责,我一个二房的人,确实不太好插手!”
陆冲道:“哎呦,小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他嘴上卖乖,可心中难免得意。
整个陆家都要靠他们大房的人来养活呢,哪怕是少夫人,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赵穆可就面色发苦了,看来这陆家少夫人也不管事啊!
他本来以为终于有个人能说句公道话,结果白高兴一场。
这时,就见池挽秋冲身后招了招,“景禾!”
一个身着藏青色利落短襟的青年走上来,“小姐有何吩咐?”
池挽秋一指旁边,以陆冲为首的三个人,声音轻如鸿毛:
“杀了他们!”
在场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那青年便手起刀落,直接封喉。
三具血淋淋的尸体都还未来得及尖叫或逃跑,便直挺挺地倒下了,面上还带着临死前的难以置信与惊恐。
若有心细的人便能发现,景禾在杀人时出刀的位置都很精妙。
既不会让血溅得到处都是,又确保了死尸的狰狞面目全都背对着池挽秋。
池家侍卫的规矩,杀人也绝不能脏了主子的眼睛。
赵穆和他手下的人都看傻了,“你…你们这是…”
“赵老板别紧张!”池挽秋一摊手,“这样,我才有插手的资格啊!”
赵穆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有的已经在暗戳戳的找家伙了,大不了殊死一搏。
赵穆毕竟是主心骨,四处跑商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又是北狄安插在这里的暗探,立刻示意自己的人先别急着动手。
他面上依旧带笑,可脸上的肌肉早已绷紧,“陆夫人这是何意?怎么刚一进门就对自己人动起手了?”
而且,直接下杀手!
这池挽秋不是陆家的少夫人吗?这是唱哪出戏?
赵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刚刚还站在那和自己叫嚣的陆冲尸体,看了看对面稳如泰山的池挽秋。
“看来,我得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了。”池挽秋面色沉静,“在下是云华粮行的东家!”
赵穆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微妙,“云华粮行?就是此次联合其他大小粮商打压陆家的那个?”
池挽秋点头,语气和蔼:“我们云华粮行很荣幸,刚被大家推举成为商会会长,官府那边也是点头的,以后有个大事小情都可以来找我评说公道!”
然后又看向赵穆,语重心长道:“像陆家这种仗着店大,欺压同行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不齿,赵老板也是我们商会的一分子,我当然不能让你吃这个亏!”
商会?
赵穆迷茫,他什么时候加入商会了?
与此同时,他的脑筋迅速转动。
首先,能确定的是,面前这个陆夫人和陆家粮行并不是一伙的。
否则她不会毫不留情地对陆家人下杀手,而且又暗中经营云华粮行,摆明要和陆家打擂台。
之前,他只听说那云华粮行背后的东家身份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不能确定池挽秋是不是在骗自己。
不过,他有一种敏锐的直觉,池挽秋应该没有骗他。
那对方今日来找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听池挽秋刚才的话,莫非想自己以后不要再跟着陆家混,转投她势力下?
面前的女子明明如此娇小,刚刚赵穆还觉得她毫无威胁,可谁能想到这是个瞪眼宰活人的主!
自己若跟着陆家那一群贪得无厌的人,顶多就是给些银子消灾。
但他不怕,因为身后一直有六王子在扶持,随时可以从头再来。
可若跟了面前这个女子!
赵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世上,钱摆不平的麻烦才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