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不会心里有歉疚。
那种拿人手短的歉疚，不管对方是不是好意，她都觉得难以承受。
好比小时候父母远行将她放在亲戚家里，不管亲戚有多好但心里总是会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总是会想，她应该做些什么呢？要做什么才能对得起这份好。
但如果从一开始这份好就带有条件，她反而还不会那么惶恐。
她的反应被裴羡看在眼里，他直觉应该是自已的话让小姑娘觉得不舒服了。
裴羡目光转向餐桌，上面的菜纹丝不动：
“你没吃饭吗？”
温淼抬头：“想着等你一起。”
裴羡心头被触动，耳根居然有红潮蔓上：
“抱歉是我忘记提前跟你说了。”
这么多年他习惯自已一个人，他的工作性质特殊有时候甚至忙得连家都不会回直接就歇在办公室。
温淼走过去：“没事，你还要吃一些吗？”
裴羡刚从饭局上撤下来这会肚子并不饿，他肠胃不好吃多了会胃疼，本想拒绝，但他看见温淼那双清亮桃花眼时忍不住答应下来。
“好，我正好没吃饱，一起吃点吧。”
他将外套搭在椅子上，白色衬衫袖子卷至手肘处：“我去热一下菜。”
“我去吧。”
温淼本来就不太好意思，她手正要端起菜盘却被男人抢先一步。
裴羡轻笑：“没有让你动手的道理，好好坐着吧。”
厨房里灯光明亮，裴羡熟练地系上围裙将油烟机打开，窄腰被一根简单的绳束住，人夫感拉满。
他真的很熟练，颠勺的动作行云流水。
温淼支着下巴愣愣看着，平淡又普通的画面让她忽然生出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她的内心在跟她说，这不是她想要的。
裴羡太好，太好的事物会让人生出自卑。
温淼想，她不想要自卑。
在京北过渡完后，她会出国的。
——
三天后，港城。
霍厌浑身是血地站在滂沱大雨中，雨水将他手臂上的伤口冲刷，鲜血顺着雨水往下蜿蜒从紧握着的匕尖滴落。
他喘着粗气看向站在二楼露台的施老，脚边是散落的红玉珠。
地上躺着四五个外国男人，血水漫了满地。
“施远生，你带不走我。”
少年咧嘴笑着：“除非我死在这。”
“但是老头子，就施家那几个歪瓜裂枣，你舍得让我死吗？”
施老双手杵着手拐站在那，少年的挑衅并未击碎他脸上那虚假的笑：
“小崽子，真是长大了。”
他侧过头吩咐旁边撑伞的男人：“赛冲，你下去。”
突兀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霍厌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看见来电署名是温淼后踹了下正在呻吟的男人：
“安静点，我接个电话。”
少年按下接听键，电话那端却不是温淼的声音：
“九爷，少奶奶不见了，但是裴羡还在鹏城。”
“少奶奶好像是..跑了。”
只见他笑容越来越沉，最后几乎是咬着牙说了几个好：
“好，好啊，真是太好了。”
裴羡！
霍厌红着眼：“掘地三尺都要把她给我找出来，盯着裴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