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初的短片开机了。 没有什么开机宴或者剧本围读, 饰演受害者的演员直到开机当天才知道导演居然找来了崔宇值来当男主角。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在自己的第一场戏时被姜如初骂了个狗血淋头。 “把你的剧本拿来,告诉我第二页第五行后面写的是哪几个字。”女导演冷冷地看着他, 她脸上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 但被她注视的男人额头上渐渐冒出了冷汗。 “是……是‘他露出惊恐的表情’。” 姜如初把监视器里的画面停在其中一帧,“你觉得自己演出来了吗?” “……没有。” 配角演员像是鹌鹑一样, 缩着脖子不敢回话。 崔宇值看着姜如初的侧影, 她坐在简陋的折叠椅上,微微抬起下巴的样子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被她责骂的演员可怜巴巴地站到一边对着镜子练习表情, 姜如初重新把目光放在监视器上, 一帧一帧地回看刚才拍好的镜头。 他不自觉地用手指蹭了下指腹上已经痊愈的烫伤, 低下头一字一句地默读他拿到的剧本。 另一边的配角男演员回到了布景里,摄影师按照姜如初的命令调整着相机的角度。 “重来。” “再来一遍。” “重来!” 随着拍摄继续进行,姜如初语气中的怒气值逐渐上升,片场所有人噤若寒蝉。 演员恍惚着摆出他已经出现身体记忆的姿势,耳边脚步声响起, 他脑海中忽然冒出导演冰冷的眼神,顿时心里一激灵, 在镜头里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姜如初淡淡道:“这条过了。” 演员顿时像劫后余生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他随后看到女导演将站在一旁的崔宇值叫了过去,下一场是男主角的戏,作为配角的他第一次没对主角感到羡慕,而是产生了一种同情。 姜如初对崔宇值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确认他全部记住才颔首说道:“别让我失望。” 崔宇值努力按捺着他加速的心跳,语气认真,“我会做好的。” …… 作为已经拿过青龙奖最佳新人的演员,崔宇值的表现比其他人好了不止一倍。虽然他也吃到了不少次NG,但姜如初的表情明显有所缓和。 她拍完这一场后给团队留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自己则留在原地不停地修改着接下来几场戏的分镜和机位图。 崔宇值看过姜如初画的手稿,他不怎么了解艺术生的水平,但觉得她的美术功底应该也不输那些专业人士。 姜如初是崔宇值合作过最严厉的导演,她不仅用完美的标准去要求别人,也拿同样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正因如此,片场里的所有人才会一边忍受折磨,一边心甘情愿地完成她的命令。 第一天开机剧组就一直拍到深夜,他们人均消耗掉了两杯冰美式。姜如初手旁的烟灰缸里已经躺了好几个烟蒂,她按灭了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烟,宣布接下来要拍的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 其他演员都离开了片场,此时只有崔宇值站在镜头中央。 这场戏是他的重头戏,但他没有一句台词,甚至连脸都不必出镜。 崔宇值打开水龙头,用双手感受着水流,然后开始细致地搓洗,像是要把他的手洗下一层皮来。 “Cut。”姜如初叫停了他的表演,“慢一些,再来一遍。” 他连续拍了几条都不能让姜如初满意,手上的皮肤被凉水冲得有些刺痛。崔宇值看到她皱起眉头,心脏也跟着一紧,“让我再试一试,我这次肯定可以。” 姜如初没说话,径直走到了他身边。 这场戏的场景是在卫生间,头顶的灯光是冷白的,这是姜如初亲自挑选的颜色。在这样的死亡顶灯下,崔宇值经受过大荧幕考验的脸都显得有些怪异,然而毫无温度的灯光落到她身上,却像给她的美丽覆上一层薄纱。 崔宇值感受到她靠近时身体就僵住了,而当她握住他的手腕,他像是完全变成了一只木偶,只能随着她的操控做出每一个动作。 姜如初的指尖是温热的,她柔软的指腹触碰过他手背上的血管,一股浅浅的痒意从崔宇值的身体深处一直涌到喉咙。 崔宇值想要咳嗽,又怕惊吵到身侧的女人。 她漂亮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在某一瞬间仿佛与他十指相扣,又慢慢抽离了出来。 崔宇值的耳根红了一片,他随后听到她略带不耐地“啧”了一声。 “怎么这么敏感?” * “宇值,你在发什么呆?” 崔宇值迟钝地眨眨眼,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