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脸色青红交织,道:“妾身孙白氏。” 孙采薇听出了顾玉的意思,道:“这位是我父亲的白姨娘。” 孙采薇看向孙老爷身旁另一个满面蜡黄的妇人,道:“这位是我母亲。” 顾玉对白姨娘冷笑一声,转而对孙夫人恭敬道: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前后姿态,摆明了嫌弃孙家没有规矩。 孙老爷当即对白姨娘凶神恶煞道:“这里有你什么事!还不快去伺候主母!” 白姨娘当众闹了个没脸,当即跪下请罪,带着哭腔道:“都是妾身之过,看到顾小公爷这般龙章凤姿,一时失了分寸,老爷见谅,小公爷见谅。” 另一边一个瞧着与孙采薇两分像的女孩儿道:“姐姐恕罪,姨娘她是无心之失啊,还望夫人、姐姐别跟她计较。” 说着,竟然啜泣起来,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用一双盈盈泪目,轻轻瞥了顾玉一眼。 孙采薇忍着恶心道:“这是我的庶妹,采蘋。” 顾玉看了看孙采薇,这样厉害的姨娘,不怪孙采薇和她母亲被挤兑得活不下去。 顾玉道:“跟你们计较的不是采薇,而是我。” 顾玉转而对孙老爷道:“我虽然脾气不好,不过也是念着在大门口,姨娘和庶妹哭哭啼啼有损门风,一时没收住,岳父大人见谅。” 孙老爷对白姨娘和孙采蘋的不满到了极点。 往日看着是机灵的,这关键时候,怎么净干这种丢份的事情。 孙老爷对白姨娘和孙采蘋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回去!” 而后客客气气地对顾玉道:“贤婿,走,我们进府。” 顾玉意有所指对孙夫人道:“幸好有岳母大人,将采薇教得这般好。” 孙夫人老实惯了,当即羞愧地红了脸。 她一向没主见,生了个太有主见的女儿,实在谈不上教得好。 进了孙府之后,孙夫人带着孙采薇过去说私房话。 孙老爷带着顾玉在府邸闲逛,不断旁敲侧击孙采薇在镇国公府的情况。 顾玉只说好,让孙老爷脸上的笑意没放下来过。 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十二三岁,肥头大耳的小孩儿,跟着唤顾玉姐夫。 眼神飘忽不定,走路没个仪态,瞧着不怎么喜人。 这是孙府的庶子,名唤孙承基,白姨娘所生。 孙老爷不断跟顾玉夸赞道:“白姨娘虽然浅薄,但小儿聪慧,八岁就过了童生试呐。” 顾玉扬了一下眉毛,赞道:“八岁就过了童生试,少年英才啊。” 孙老爷笑眯眯道:“我膝下单薄,所以对他格外严格些,日日带到书房里教着,才勉强让他成了才,若贤婿不嫌他愚钝,可对他的课业指导一二。” 顾玉随手摘下树梢的一支残梅,道:“好啊。那孙小公子就对这一支残梅赋诗一首,我来给他摸摸底。” 孙老爷笑脸一僵,孙承基脸色也变了。 顾玉将手里的残梅往前递了递,道:“你姐姐的诗才就很好,你身为他弟弟,又在八岁就过了童生试,定然也不差。” 牡丹筵上,孙采薇红着脸递给她的那首情诗,确实不错。 孙承基颤颤巍巍接过那一支梅花,不停偷瞄向孙老爷,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硬是憋不出一句来。 顾玉在心里嗤笑,明白怎么回事了。 大禹朝仍是世家门阀笼罩的大禹朝,寒门想通过科举换命难于登天。 可是却给官僚人家提供了便利,若家族中有无法继承家业的庶子,可以通过贿赂科举,给自己镀个金。 举人、进士门槛太高,寻常官吏不敢下手。 但是像童生试,小小走个人情,便过了,孙承基便是如此,顾玉一眼识破,才有了这个插曲。 看着孙承基那张小脸都憋成了红灯笼,顾玉轻笑一声,摇摇头。 显然是失望之意。 孙老爷没想到本想让宠爱的庶子在顾小公爷跟前露个脸,不料顾玉不按常理出牌,居然临场让儿子作诗,反而让孙承基露了馅。 孙老爷不禁臊得脸红,暗骂孙承基没用,连几句酸诗都吟不出来。 正想打个圆场,一个仆从到他们跟前道:“老爷,顾小公爷,赵川公子前来拜访。” 另一边的孙采薇气得浑身发抖,对孙夫人喊道: “娘!你们怎么能这样!” 孙夫人知道这种事不地道,但架不住孙老爷和白姨娘连日的逼迫。 孙夫人苦口婆心道:“采薇,娘没用,没能给你生个兄弟,你嫁出去了自由自在,可是娘要在府里生活下半辈子。以后,终得看继承家业的庶子脸色过活。现在瞧着,你父亲是打算让孙承基继承衣钵...” 哪怕听了无数次,孙采薇还是会因母亲这样的话感到窒息。 在镇国公府被冷大夫调养半好的心疾,现在又隐隐作痛起来。 孙采薇咬着牙道:“娘,我嫁给了顾小公爷,怎么会让你看白姨娘一家的脸色过活。她以前是怎么欺负我们的,你都忘了吗?怎么还信她们的鬼话!那就是一群吸血鬼,沾上了就甩不掉的!” 孙夫人执拗道:“采薇啊,你还小,又跟顾小公爷刚成亲,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岂知以后年老色衰的苦,若那时没个娘家兄弟给你撑腰,你要受欺负的。顾小公爷在吏部,又主持这次春闱,让顾小公爷‘提点’一下承基和赵川,白姨娘也会念着咱们的恩情,没坏处的。” 孙采薇忽然站起来,被她们的无耻气得浑身颤抖,道:“不仅有孙承基!居然还有赵川!” 赵川是她庶妹孙采蘋的未婚夫,是个赵姓世家旁支地不能再旁支的子弟,日常斗鸡遛鸟,不学无术。 居然也敢来求她夫君“提点”。 孙采薇捂着心口,道:“你们太无耻了些!” 孙夫人看到孙采薇这样,就知她是心疾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