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清曾经听谢元赋说过,倘若吴连成是个皇子,就没有南宫景皓什么事了,以至于南楚后来的事情,令谢元赋诧异不已!
上一世的谢元赋,对所知之事毫不吝啬,如今想来,这未尝不是一种命运的馈赠。
吴连成,只是南宫景皓身边那个看似不起眼的随从,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为南宫景皓出谋划策。因为他的官职低微,他不得不依附于强大的权势之下,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朝展翅高飞。如此看来,这个吴连成并非表面那般简单,他有着深沉的心机,扮猪吃虎,静待时机。
“怕?自然是怕的。只是,怕归怕,路还是要走的,不是吗?”周嘉清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可是吴大人,你并不会去对太子殿下说的,更不会依赖那虚无缥缈的神力来寻求答案,对吗?”
吴连成心中一凛,他知道,周嘉清的话句句说中了他的心事。对太子殿下说,自然不会,借助神力解惑,更不可能,若能解惑,吴连成何必一再试探她!
他没想到,这个少女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
然而,吴连成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他抬起头,缓缓开口,又问道:“周二姑娘,你我只是第一次相见,你却似乎很了解我的为人,你就这么肯定?”
周嘉清听了他的话,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之色,反而轻轻地笑了笑,仿佛早已料到了他的反应,她悠然说道:“当然,太子离宴已经半个时辰,你若有心提醒,早已开口,又何须拖延至此。若神力这么容易解惑,你又为何让宫女传话与我?想来,吴大人到大安之前已经调查了很久了吧,你深知太子对徐竟骁的敌意,亦了解七公主对容颜的珍视。以你的沉稳与智慧,本应劝诫太子,太子会听你的话,就不会让这么愚蠢的事情在宴席上发生。于两国的友好来说,一个在东秦的宴会上,能逼着东秦臣女的太子和七公主,不仅让东秦国心生不快,也让南楚王蒙羞,而看吴大人你的样子,似乎对此种情况反而更为乐见呢。”
说完,她顺手从袖中取出一片翠绿的树叶,对着月色细细观摩起来,那树叶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仿佛在与她诉说着什么秘密。最终,她轻轻地松开了手指,那片树叶便随着一阵风飘然而去,落在了一片茂密的树丛中,与那些早已落地的叶子混为一体,再也难觅其踪。
吴连成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周嘉清手中的树叶,这是宴会上一道精心制作的御菜中的点缀,整个碟子上,以各式树叶精心造景。当那位宫女端着御菜缓缓走来,她的目光在树叶上稍作停留,随后,她不动声色地曲起手指,看着周嘉清手中的杯盏,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宴会上人声鼎沸,周围的宫女们忙忙碌碌,无一人察觉到这微小的异样。
待宫女离去后,周嘉清伸手轻轻拿起碟子中的一片树叶,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一个“吴”,她心中一动,很快明白过来,刚才宫女轻敲三下的含义——那是在暗示他,三盏茶的时间后。
不过吴连成此刻也顾不得赞赏,只是淡淡一笑,对她这番话似乎很有些兴趣,他缓缓道:“周二小姐的这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附会。我身为太子的亲信,又是南楚的臣子,无论如何,自然是希望南楚能够日益昌盛。怎会像周二小姐说的这般,好像不怀好意似的,我之所以没有告诉太子,只不过我还没有完全确定我的猜测。”
“吴大人,你若是真的有证据证明,我和七公主是旧识,并且是我设计导致了七公主被吓晕,太子殿下因此羞愤不已的话.....”周嘉清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当夜的月色,既朦胧又带着几分狡黠,让吴连成心中不禁一凛,接着说道,“那么,你就更不会想要将这一切告诉太子殿下。”
吴连成,这位素来以沉稳着称的太子亲信,他的眸子这一霎那射出一种极为锐利的光芒,大概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消失在一汪平静之下,此刻却面露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太子都现在为止,都没有发觉周嘉清对他们的怨恨极深,并不是因为七公主挑衅她才有的怨恨。
他缓缓地抬起头,双眸锁定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可是周嘉清如何肯定他不会那样做?遂问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周嘉清不以为意道:“吴大人,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一直依附于太子,可同为南楚王的儿子,为什么你就因为生母的缘故,而被剥夺了身份,淹没在朝臣之中?那高贵的血统,原本应该赋予你无上的荣耀与尊贵,可如今却只能让你在困苦中挣扎。你一次又一次地向南楚王,诉说着你的不公与委屈,最终却发现,毫无作用!在皇权的冷酷现实面前之中,你渐渐明白,唯有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让南楚王重新正视你。于是,你选择了南楚王最为头痛的问题——太子。你接近太子,为他出谋划策,消除他的疑虑,渐渐成为了他最信赖的心腹。因此,此次出使,他毫不犹豫地带上你,因为他深信你的忠诚,他绝对想不到,你这位被他视为心腹的人,竟然就是他的亲弟弟。说起来,太子脸上的那道伤疤,不也是拜你所赐吗?”
吴连成听着周嘉清的话,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