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英自讨没趣,也没再待下去,说了家里还有事,就拉着吴三凤走了。
顾母在背后骂,“我呸! 婆媳两个没一个好东西,我家事轮得到她们操心?”
“自己儿子都管不住,管到我们家来了。”
顾母想说的是,她家小荷的手是在黑板上写字教书育人的手,而不是下地扒苞米的手。
不过怕说出来被人扣上资本主义的帽子,就没说出来。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小荷,到时候娘下地就行,你待家里。”顾母进屋跟苏荷道。
家里用不着两个人待着,她下地挣工分,让小荷待家里看着孩子们。
苏荷点头,“行的妈。”
他们蒙省科尔沁这边地里大多数种的是玉米,少数绿豆,小米,黄豆,荞麦等。
荞麦绿豆现在就开始收割了,顾父下地去了。
顾母打算扒苞米的时候再下地干活,这会儿活不是很多。
其实她们家,她和小荷俩人不下地也没事,家里好几个劳动,闺女女婿,儿子,还有她家老头子。
再者她养鸡,每个月卖鸡蛋也是一个进项。
顾母觉得他们家条件在向阳村是一等一的,至少家里能一个星期吃一回肉。
不过家里太多人闲着也不好,会被外头人说,打上资本主义的帽子。
所以她下地干活去。
九月末,冯父冯母到来了,罪名“享受资本主义”“反动学术权威”,等多种罪名,下放农场劳改。
与劳动人民干同样的活,同吃一碗饭,体会劳动人民的辛苦和从事生产的不容易,反思自己的罪过,并改过。
人是村书记和大队长去接的,冯父冯母现在的面貌与年初那会儿差别甚大,人看着很憔悴,没了精气神。
大队长村书记俩人心里五味杂陈,冯父冯母的罪名刚才交接的时候,听他们说了,可他们觉得这个罪名过于荒谬。
“冯老师...”村书记欲言又止。
冯父叹口气,“我们还好,没受多大罪,我那些同事.....唉!”
一个个被打的,女的更是在大街上扒光了衣服打,不把人当人。
听闻大队长道,“冯老师,在我们队里,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搞那些.....”
下乡去农场改造,是暴力的改造,白天让你干活,晚上审讯加打你。
跟十几年前批斗地主一个意思,不过他们村地主李家老爷子,对他们全村都有恩,只要上面不来人,他们自己人不会做那些事。
“对。”村书记也赞同道。
他们两个好歹也是一个小领导,在村里有权威,他们不发话,没人敢欺负。
他们不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也会看在那一盒巧克力的面子上。
冯父冯母谢过大队长村书记,想还是小澈机灵直接给他们下放到向阳村了,要是去别的地方,可不是这待遇了。
到了队里,村书记大队长俩人先带冯父冯母去了顾家。
顾家亲戚,得跟顾家打个招呼。
这个事,苏荷之前跟家里人讲过,不过顾父顾母他们都带着侥幸,想着像冯父冯母这样的应该不会被波及吧,没想到真出事了。
顾母叹息,“怎么会这样呢。”
冯父冯母道,“上面想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他们觉得自己很冤,不说别人他们两口子一直跟着国家的脚步在走。
就因为他们祖上有钱,就因为他们出国留学过,就因为他们是大学老师,就被定位享受资本主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思想腐朽。
说他们这样的人教不好学生,下放去农场劳动改过.......
苏荷给沏了四杯红糖水,大队长村书记,冯父冯母,一人一杯。
大热天给沏红糖水是有些不妥,不过给倒白水他们不一定喝完,红糖水他们肯定能喝完。
她在冯父冯母喝的杯子里放了固元丹,可以说冯父冯母从出生到现在几十年,没干过一天农活。
过几天地里就开始扒苞米了,不把身体养好,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她先给他们吃固元丹,底子给养好了,省得以后生病。
也不能聊太久,毕竟冯父冯母成分不好,是过来劳改的,相当于是犯人。
走前,顾母握住冯母的手,小声,“你们放心,有我们在,一切都好说。”
“村书记大队长人也是特别好的。”说这话时声音大了点。
苏荷问大队长书记俩人,“成民哥,有才叔,我伯父伯母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啊?”
下乡劳改住牛棚,并不是真的住牛棚,而是因为这些人罪名,就借用一个字牛鬼蛇神,牛鬼蛇神原意是指是阴间鬼卒、神人,牛头马面、人面蛇身之鬼神。
而地主,富农,反动派,坏分子,右派等被称为牛鬼蛇神,关押审讯劳改他们的地方就是俗称牛棚。
村书记道,“老张叔那个房子,你问你娘,她清楚。”
顾母过来,“真是麻烦你们了,等晚上建华回来...”
村书记大队长俩人摆摆手,“这没什么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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