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目光转回到她身上,眉梢微惑。
“刚才你救的,是家主的小女儿。”大夫意味深长,“你这番可是立了大功。”
陈家有多么珍视这个小女儿,映月山庄的人都看在眼里,这孩子初来乍到,便救下陈映澄一命,毫不夸张地说,对陈家上下都是大恩。
断了条胳膊,换来以后的锦衣玉食,他也不算亏。
大夫眼中带上了令人不适的审视,江随山垂眸,脑中只剩陈映澄从天而降后,睁眼对他笑的画面。
这便是他们的小妹,他们的澄澄,他未来所要效忠之人。
——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
陈映澄和陈正澈一起跪在了书房。
陈元覆本是要好好教训陈正澈的,戒尺都取出来了,却不料陈映澄挣脱沈婧的怀抱,小跑着扑进陈正澈怀里,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下来。
“爹,你别打二哥,要打就打我吧!”
“澄澄,不许胡闹!”
陈映瑜上前拽她,陈映澄死死抓住陈正澈的衣领,整个人都趴在他怀中,努力护着他:“是我要二哥让我骑着小鸟飞的!也是我没有抓好翅膀,不要怪二哥!”
陈正澈的领子都快被她拽烂了,但是看着为他辩解的小妹,他心里感动不已,搂住陈映澄:“澄澄这么护着二哥,二哥被打死都值了!”
“没你说话的份儿!”陈映瑜往他背上打了一巴掌,握着陈映澄的手,转头看向沈婧三人,“爹、娘、大哥,你们有没有发现澄澄好像不太一样了?”
“……”
三人皆是沉默,对陈映澄的担心和对两人胡来的怒气此时被微微的惊喜取代。
刚才陈映澄居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
逻辑清晰,语气强烈,没有丝毫的卡顿,说完之后也没有呼吸困难似的大喘气。
“澄澄,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沈婧蹲下来与她对视,眼神中满是期待。
陈映澄挂在陈正澈脖子上,犹豫了一会儿,“你们原谅二哥,我就再说一遍。”
“我的好妹妹。”
陈正澈感动地抱紧她,两个人有种在绝境中相依为命的凄美与感动。
沈婧脸上霎时绽开笑容,璀璨明媚,“澄澄真的长大了。”
说罢,她趁陈映澄不注意,用力将她用陈正澈怀里抱出来,冷声道:“他爹,打吧。”
“澄澄——”
“二哥——”
陈映澄被沈婧抱出书房,房门关上后,里面传来她二哥杀猪似的哀嚎声。
“娘,你怎么说话不算数!”陈映澄愤愤地鼓起嘴,伸出小拳头,比量了半天,也不敢砸在她亲娘身上。
“我可没有答应你。”沈婧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你二哥做事不计后果,就该让他长长记性。至于你,澄澄,你现在还困吗?”
“……现在不困。”
陈映澄这才反应过来,从兰苑出来到书房这一路,换做平时她早已哈欠连连了,现在却清醒得很。
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的钟声,真的将她的后遗症治好了?
陈映澄眉毛皱起,神情严肃地思考,煞有其事的可爱模样逗得沈婧直笑。
“我们的澄澄看起来有精神多了。”
她为陈映澄的转变高兴,却也怕她是从天下掉下来受了刺激,一时的回光返照,便急急地抱着她去了山庄后的医馆。
医馆里三位大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许久,十分肯定地告诉她:小姐安然无恙。
沈婧终于放下心来,将陈映澄抱回桃苑,陪着她玩了许久,直到太阳西斜,陈映澄才有了困意,在秋千上打了个几个哈欠。
亲自哄着陈映澄入睡后,沈婧去兰苑看望陈正澈。
陈正澈挨了他爹二十戒尺,屁股都快被打烂了,躺也躺不下去,只能跟块板子横在床上,还要被罚抄,写悔过书。
陈映瑜和陈正拓一前一后地盯着他,陈正澈一边抹眼泪一边写,一打眼便看到陈映瑜幸灾乐祸的目光,忿忿不平:
“你一个女子,怎么能进我的房间!”
陈映瑜摆手:“那又怎么样,你又没关门。”
陈正澈怒吼:“我都是被大哥扛回来的!”
他哪有精力去关门!
“我看你还挺有精神,看来你爹打得还不够狠。”
沈婧从敞开的大门进来,扫了一眼趴得笔挺的陈正澈,“你现在知错了?”
陈正澈歪头看向她,小声道:“澄澄掉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错了。”
若是小妹有半分好歹,他怕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你该庆幸你小妹没事。”沈婧在床尾坐下,刚开始愤怒已经消散了,语中还带着些许笑意,“刚才我和澄澄在院中玩了半个时辰,她的精神不错。”
陈正拓:“半个时辰?!她没有睡觉吗?”
“没有。”沈婧轻笑,“她就和普通的五六岁孩童一样,颇有精力,我都有些累了她还要我陪她荡秋千……但就怕是昙花一现。”
陈映瑜:“难不成真是摔下来刺激到了?”
沈婧:“说不准,等她明日起来再看看。”
希望老天开眼,澄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