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姐儿这话说的,本就是邢氏和玉姐儿惹出的祸事,母亲没有下令将她拉去浸猪笼已经很仁慈了!”
黄氏撇了撇嘴,道。
“榕姐儿,你不用再替你阿母求饶了,她与外男勾结淫乱,本就犯了七出,你阿父先前将她留在府上不过也是觉得她为梁家操劳几十年,可现如今,竟还闹出了这档子事,就连玉姐儿也不是我们梁家的血脉,若是你阿父再忍下去,才真的是要遭朝堂上的同侪们笑话!”
梁老夫人冷着脸,训斥道。
梁玉儿也听出了梁老夫人的言外之意,这梁家四姑娘的位置,轮不上她了,梁家的权势地位,也跟她没关系了。
“不,不,祖母,阿父,你们不能赶我走,我是梁家的四姑娘,是阿父的女儿,你们不能赶我离开!阿父,求求您别赶我走!”
梁玉儿怔愣了一瞬,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顾不上还在一旁痴笑的邢氏,扑倒在了梁尚书的腿边,抱着他的衣角哭道。
梁尚书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唤来自己的贴身小厮:
“去我书房,将桌上那封休书拿来吧。”
紧接着他看向跪在自己腿边的梁玉儿,说出的话让她感觉到浑身冰凉:
“玉儿,待你母亲拿到了休书,你便跟着你母亲回邢家去吧,你不是梁家的姑娘,再待在梁家也不合适。还有你此前,口无遮拦冲撞了曜王爷,王爷大度才不与你计较,玉儿,你也莫要让我难做。”
屋外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了压顶的乌云,冷风呼啸着从窗子缝隙钻了进来,“呜呜”的风声听着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一道极快的雷光自天边闪过,惊雷蓦地在耳边响起,梁玉儿通体一震,脑子有些发昏,她抬头去看坐在上首的梁尚书,心目中那位对她笑得慈祥的父亲,此刻竟在她眼前慢慢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怪物!
她惊恐地倒退了两步,扭头看去,厅中的“人”穿着锦衣罗裙,可脖子上的脸却都变成罗刹的模样,朝她笑得肆意。
“啊——别过来!”
梁玉儿挥舞着手尖叫了起来,搬起了一旁的红木椅子就要往这些怪物身上砸去。
堂上众人见着梁玉儿突然一脸惊恐的模样,随即就拿着椅子桌子等物件儿砸人,避之不及,一时间大厅里乱作了一团。
一个烛台飞来,砸中了梁二爷的腿,他没来得及叫出声,一个花瓶就紧接着朝他的面门而来,刘氏眼疾手快地将他扯开,那个花瓶就在梁二爷的身侧碎了开来。
“老夫人快躲开!危险!”
“都愣着干什么,将她摁住啊!”
梁尚书大吼,一直不敢上前的小厮婆子们一股脑地扑了上去,将梁玉儿压在了地上。
梁玉儿尖叫着,被压在地上还在试图挣扎。
“玉儿……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的玉儿!”
一直在痴笑的邢氏不知何时清醒了些,看见梁玉儿被压在地上,她疯也似的往一个小厮身上扑去,张嘴就要咬他。
“人呢!都死了不成!她们都疯了!快找绳子来将她们绑起来呀!将她们的嘴堵上!”
黄氏连滚带爬地打开了大门,对着外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侍女婆子们吼道。
……
三刻钟后。
尚书府角门处鬼鬼祟祟地出来了一个婆子,不到半刻便牵来了一辆青皮马车,而后角门打了开来,随即便有四个粗使婆子抬着两个被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上了马车,紧接着马车发动,朝着南城门而去。
“殿下,他们出来了。”
街角的一处榕树下,一架装饰低调的马车停在那里,车帘半挂,隐约可见车厢四角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亮,车厢里垫着一水儿油光亮滑的黑熊皮,再往里,一张千年金丝楠木所制的矮几上放着一颗拳头般大的夜明珠,正幽幽地散发着莹白的亮光。
随风抱着剑坐在车辕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随心隐在暗处,低声向周瑾川禀告。
周瑾川斜靠在车厢里,手上翻阅的动作一顿,他抬眼看向青皮马车离去的方向,轻声道:
“那邢氏死了?”
“回殿下,正是,那梁玉儿不知为何突然发疯,被梁府的下人压在了地上,那邢氏为了救她,被推了一把,后脑磕在了桌角上,当场头破身死。”
随心回道。
“那梁玉儿呢?”
“属下听梁尚书所言,原本她该跟着邢氏一同回邢家去的,现如今应是将她送到邢府去了。”
“可惜了,这样放过她实在是太可惜了。”周瑾川放下了手中的书,从矮几上拈起了一块糕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和嗜血:“你跟上去,找机会,给她制造些意外罢。”
“是。”
随心应下,随即朝着青皮马车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轰——”
又是一声惊雷,周瑾川撩起帘子,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有些烦闷:“这天儿怕是要下雨了,随风,回去吧。”
“是,殿下。”
酝酿了一夜的雨,终于在后半夜落了下来,冷雨夹杂着狂风,带着一股像是要摧毁一切的力量呼啸而来,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