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稀里糊涂补了一会儿觉,天才亮没多久,又被人喊起来化妆。
真是够够的。
昨天晚上的起床气,都快要和今天的碰撞,升级,爆炸了!
祝卿安的眼睛一瞪,刚想骂人,看到的就是笑盈盈的,昨天帮自己梳头发的化妆师。
“新娘子起床吧,我帮你画一个超级漂亮的杨贵妃妆容!”
天底下的女孩子都是一样的,哪怕像祝卿安这种,会捡起板砖砸人的也是一样。
听说要把她打扮得漂亮一点,祝卿安的起床气也没了。
立即从床上蹦起来,乖乖配合化妆师的要求。
果然和化妆师说的一样,给新娘子梳头发和化妆,确实是一件非常消耗时间的事情。
祝卿安放心地把自己的这张脸交给了化妆师。
等她折腾完之后,对着镜子一看,就连祝卿安自己都惊呆了。
别说,丁美兰找来的这个化妆师还是有点本事的。
毕竟连祝卿安自己也没想到,在化完妆之后,自己居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雍容华贵,漂亮且妩媚动人。
“你的手艺真是太棒了!”祝卿安由衷夸赞!
化妆师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对着祝卿安的脸左右端详,最后又拿出一块红纱盖头:“这么漂亮的脸,可惜得挡住一会儿了。”
说话的时候,化妆师就要把红盖头往祝卿安的脸上遮。
祝卿安下意识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忙问道:“红盖头是必须要盖的吗?”
化妆师说:“当然了!新娘子就是要用到红盖头的啊!你今天还要坐花轿呢!听说男方家租了小汽车呢!可气派了!”
“今天办喜事的,除了我,你知道还有别人吗?”不知道为什么,祝卿安总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里有问题也不好说。
“这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你们村附近,只有你一家办喜事。”化妆师一脸无辜。
祝卿安仔细看了看她,忽然问了一句:“你把我打扮得这么漂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化妆师一愣,之前新娘子和她说得最多的话,不是问她每个月赚多少钱,就是和她商量,这一次化妆的价钱能不能少一点。
像是祝卿安这样的,会关心化妆师名字的新娘子,她居然第一次遇到。
依稀间,竟是有了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化妆师第一次认真注视着祝卿安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叫张蓉,家就在安平县城住,平时在安平县城的一家照相馆工作。听说你以前是做猪头肉夹饼生意的,有空的时候,我一定要去尝尝你煮的猪头肉夹饼。”
祝卿安笑了,说:“好啊,到时候我请你喝奶茶,我煮的奶茶可好喝了。”
两个女孩子相见甚欢,越聊越投机。
等到盛家来人迎亲,祝卿安就要上婚车出门的时候,化妆师张蓉忽然拉着祝卿安的手,问:“你刚刚说,你和你男人是自由恋爱结婚的?”
“对啊!”祝卿安莞尔一笑。
看她笑得这么甜蜜,张蓉的心忽地一跳,忽然附身在祝卿安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你是个好姑娘,我不想看你被人算计受委屈。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有见婚车司机收了别人给的钱,看着不像是在商量好事的样子,你待会儿一定要当心点。”
张蓉能和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祝卿安已经非常感激了。
她就知道丁美兰不会轻易妥协,为了针对自己,说不定丁美兰已经想出了其他的法子。
“谢谢你,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见祝卿安相信自己,张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目送着祝卿安在众人的簇拥下,戴着红盖头,踩着鞭炮声走上了婚车,张蓉忍不住暗自祈祷:希望你能顺顺利利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在83年,能乘坐汽车嫁人的新娘子可不多见。
祝卿安乘坐的这辆车,是盛宴特地从龙城租来的黑色普桑。
为了显示结婚的喜庆,盛宴有心租一辆红色的普桑,可惜太难找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租了黑色的。
在结婚的前几天,盛家还用红绸子,把这辆红色的普桑打扮得极为喜庆。
本来盛宴是准备乘坐普桑来祝家接亲的,可是普桑司机说,龙城那边的规矩,除了新娘子之外,其他人都不可以上“花轿”。
还用一脸鄙夷的语气,像是质问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追问:“新郎官都是骑马迎亲的,你见过哪个新郎官会和新娘子挤在花轿里?”
别说,司机说的似乎挺有道理!
于是这天盛宴没来。
既然花费了大价钱,请了司机开车过来迎亲,只从祝家开车到盛家,仅仅行驶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明显太吃亏。
盛家的建议是,这么烧包的喜事必须多多宣扬!
结果就是,婚车司机在十月一日这天,愣是载着祝卿安在村子里慢悠悠地转圈。
几乎全村老少都冒出来看了这场热闹,像是佝偻脊背,走路蹒跚的老爷子,还有缺了门牙捂嘴笑的老太太,以及嘴里含着糖果,手里举着柳条的撒欢小孩,都围拢在普桑周围热情观看。
还有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