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还有几天,老妈已经开始给即将离家的刘伟正准备行李。
老妈扯了两块素色被面,用新棉花做了两床厚被子,趁着天气好,搭在院子的晾衣绳上暴晒。然后又做了两床薄被,褥子、床单、枕套和枕巾这些东西也没落下。
刘伟正劝了几次,说这些东西学校都会发,用不着带。
可是老妈却振振有词的说道:
“北方冬天冷,比不上家里暖和。学校发的被褥能有好的?KMYC时ZYJ的医用棉都被掺了假,当时还枪毙了不少人呢。反正我信不过学校发的,就从家里带,这事必须听老妈的”。
知道老妈是一片好心,刘伟正也就不再劝了,只是想想两床厚被子就觉得头疼,还没算上别的行李,这么多东西可怎么拿啊?
等全部忙完,也临近了前往京城的日期。
庐州、金陵、临安三大省会,刘伟正所在的新安县离临安最近,后世有了高速之后,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临安,其次是到金陵,乘坐长途客车五六个小时就可以到,至于到庐州就比较麻烦,先乘坐长途客车到鸠江,坐轮渡过江后,再坐火车到庐州。
至于说到京城,还是到金陵转车比较方便。
这次,刘伟正同学里面考上京城大学的不少,刘伟正、柳依、宋甜、蒋宇、谢笙,还有考上沪市的章凡、陈宁、李响。
刘伟正、柳依、蒋宇、章凡、陈宁、李响约好一起走。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作为母亲,可是为自己的孩子去京城上学的事,操碎了心。
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刘伟正家又忙了起来,老妈嚷嚷着要帮儿子买衣服。春夏秋冬,一季都得买两套。
刘伟正当然不能答应了,好像京城没卖衣服的似的。大城市的衣服总比老家县城好看吧。
最后经过一阵妥协,达成了一致,这去的时候总得穿身新衣服吧?
还是得去百货公司。吃的穿的用的,一买就是一大串,大包小包的提着回来了。
“老妈呀,您就饶了我吧。不说坐汽车,光坐火车至少得一天一夜,这么多行李怎么带啊!”
刘伟正看着老妈准备的一堆东西直叫苦。
老妈看着买的东西,也有些发愁,怎么买着买着就这么多了呢?
“行了行了,让他带着换洗衣服,再拿点吃的算了。缺什么在学校买嘛。”
老爸发话了。
“哎呀。”
老妈又心疼起来:
“花了那么多钱,你刚才怎么不拉着我点。”
这一趟大采购可是花了她俩月工资呢!
“说得轻巧,我说了你听吗!”
“你倒是理直气壮了,到了地方就甩手不管,我自己哪顾得上那么多。”
刘伟正年轻时有个坏脾气,每到出远门,比如上大学,心情总会变得很差,忍不住会发脾气。
后来懂事以后,等参加工作,不再出远门,也就不会再发脾气了。
直到有一天,儿子去京城读书,也这样对他发脾气时,他忽然明白,那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家是永远的避风港。
在外面,每个人扮演着各种不同的角色,无一例外,都在为生活打拼,而一回到家,全都卸下,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因为有父母在,他们不需要承担任何东西,只要扮演好儿女的身份,就可以了。
为什么发脾气,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父母啊。
所以才有那句话,父母在,不远游。但还有后半句,游必有方。
古时候没有火车飞机,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比如京城到江南或者岭南,需要花上很长很长时间,而科举考试一般是三年一次,士子们出门游学赴考,好几年才能回家。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死在路上也是很正常的。
那时候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多人埋头苦读,才有那句诗。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人若是不能学有所成,临到头来,一辈子还是会在家乡终老,能走出乡关,走出县城,在全国首都站稳脚跟,那才叫学有所成,才叫成功。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老爸和老妈特意请假,一大早就送刘伟正到了汽车站。几个弟弟妹妹本来也想送的,可惜要上学,只能提前告别了。
之后,刘伟正一家在车站就和柳依一家相遇了。
柳父一身中山装,看气质,分明就是个干部。
一见面,大人们没说话,柳依怕生,刘伟正只好开口问好,甜甜地叫柳父柳母叔叔阿姨。
其实按照年龄来说,这二位看起来比刘伟正父母大,应该叫伯父伯母,不过伯父伯母这个称呼,听起来像女婿初次上门,他只好改口叫叔叔阿姨了。
有他做润滑剂,两家人才以此为契机,开始互相寒暄。
买了车票,临进站前,老妈一边给儿子整理行李一边抹眼泪。儿子这一去半年,还第一次出远门,不担心才怪了。
“你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冷了记得添衣服,要准点吃饭。有事就给家里写信打电报,别自个撑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