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流了下来。 老爷子冷声道:“家规第十五条是什么?” 李徵羞愧地背了一遍,“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皆当无愧于圣贤。①” “你又是怎么做的?” 李徵垂下了头,面上是浓浓的愧疚。 老爷子每问一句,就是一鞭子,转眼他已挨了五鞭子,他打小好学,学问一向不错,也并非不明事理,按理不该那么糊涂,谁料竟被一个姨娘玩弄于股掌之中,就算他是心生嫉妒,才糊涂至此,仍旧令老爷子很失望。 他头一次这么抽他,五鞭子下来,李徵摇摇欲坠,后背也一片血肉模糊,赵氏最先忍不住,哭着扑到了他跟前,“他最近几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父亲就饶他这一次吧。” 李阁老眸中满是倦意。这一刻,他甚至觉得,一切都怪他,怪自己只一味抓他的学业,忽略了旁的教育。 * 府里动静有些大,好几个小厮丫鬟都听到了动静,纸包不住火,两人和离的事,自然传到了丫鬟小厮耳中,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联想到爷在太太院中站了一宿,又被家法伺候的事,大家隐约猜到是自家爷惹了太太不高兴。 陆锦泽从李府经过时,恰好听到两个小厮的议论,其中一个道:“难不成真和离了?” “可不就是,要不然老爷子为何家法伺候咱们爷,据说婇瑕姑娘还将雯姨娘绑到了太太的住处,八成与这个雯姨娘有关。” 陆锦泽闻言,眸色沉得有些深,自打她出嫁后,他就一直在留意着李府的事,自然清楚雯儿的存在。早在李徵不顾她的身体,将雯儿抬为姨娘时,陆锦泽就曾揍过他一顿。 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多年的人,连肖想都不敢,却被另一个男人如此糟蹋,陆锦泽对李徵自然厌恶至极。 此刻,他直接跃入了府中,一把将小厮按在了墙壁上,“你说谁和离了?” 他曾来过府里一次,因相貌出众,身材异常高大,小厮对他自然有印象,闻言,腿都有些软,自然是将自己知晓的全交代了。 陆锦泽不由握紧了拳,表妹一颗心再柔软不过,旁人对她一分好,她能十倍偿还,此刻,该有多伤心,才会走到和离的地步? 陆锦泽双眸涌上一丝戾气,他虽是她的嫡亲表哥,在她已经成亲的情况下,也不好直接去探望她。 他径直去了李徵的住处,因不欲给表妹惹麻烦,特意避开了护卫,随即才潜入李徵房中。 他过来时,李徵正趴在床上养伤,他被抽了五鞭子,因鞭子带刺,就算李阁老没下死手,此刻,也伤的不轻,鞭子所到之处,血肉模糊。 身前的光线,被人挡住时,李徵才睁开眼,见房内突然多了一个人,他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五官立体,眉眼深邃,身材异常魁梧,往那儿一站压迫感十足。 李徵一眼就认出了他。 郑菲凌险些出事那日,他同样鬼魅般出现在了他房内,将他狠狠揍了一顿,瞧见他的这一刻,李徵只觉得肉疼。 下一刻,男人就一步步逼近了他,声音冷得瘆人,“我有没有说过,你若再负她,是什么下场?” 他瞳孔颜色很深,眼睛微眯时,像极了蓄势待发的猎豹,周身充满了侵略感。 李徵冷汗都不由掉了下来。 下一刻,他就朝他走了过来,一脚踹在了他腿上,只听“咯嘣”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室内异常清晰。 李徵疼得一张脸瞬间白了起来。 小厮隐约听到了说话声,“主子?” 陆锦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直接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威胁意味十足。 李徵冷汗涔涔,“我没事,退下。” * 郑菲凌并不知道表兄给自己出气的事,按时间推算,这个时候,父母应该收到了她的信,饶是知道父母一向疼她,她心中也有些忐忑,很怕他们不同意和离的事。 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心中担忧,这两日她颇有些茶不思饭不想的,婇瑕却兴冲冲跑了过来,说李徵竟是倒霉的摔断了腿。 婇瑕哼道:“一准儿是遭到了报应!让他这么对待主子!活该!” 她这话虽大逆不道,却是因为心疼她,郑菲凌自然清楚,这几日,身边这三个丫鬟,心中也不好受,她也没阻止,只道:“很快就要搬出去了,你们再忍忍。” 周掌柜那儿却仍旧没有寻到合适的宅子,自家主子不差钱,日后既然要长期住在京城,自然得选个体面的府邸,唯有这样,和离后才不会被人看轻。 但好的府邸,又岂是这么好找的,出售的宅子,基本要么面积不大,好不容易有两个面积大的,地理位置又很偏僻,根本不合适。 就在他愁眉苦脸时,牙人那边却传来一个好消息,说一位富商的新府邸,欲要低价出售。 周掌柜精神不由一震,赶忙站了起来,亲自跑过去瞧了瞧,看完,他自然满意不已,这处宅子不仅地段好,府里单花园就有两个,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样样不缺,既美观又便宜,真真是天下掉馅饼似的。 * 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