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萧盛为何将婷儿献给裴邢,她自然也清楚,扬州瘦马的存在,她们打小被当做宠物培养,所学的每一样都是为了取悦男人。 虽然许多女子瞧不起瘦马,钟璃却清楚,她们未必愿意如此,若非走投无路,从小被卖,又有几人愿意如此卑微地去讨好男人? 京城许多贵公子,瞧着一本正经,风光霁月,却也有不少背地里养瘦马的,甚至有人以拥有顶尖瘦马为骄傲,这就导致,江南一带每年都要添不少瘦马。 裴邢能够不为所动,实属难得。 婷儿继续道:“大皇子死后,我们就被大皇子妃赶出了府,后来遭遇乞丐的□□,是萧公子和刘顺救了我们,他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民女才答应帮他传信,他只说让民女在去年十一月份将信交给你。” 说到这里,婷儿有些羞愧的垂下了脑袋,“您没有出宫,民女也寻不到机会将信给您,才拖到今日,也不知有没有耽误您的事。” 婷儿心眼不若莺莺多,一直觉得萧盛是位温和有礼的君子,对皇后娘娘更是一往情深,她根本没想过信上的内容,是萧盛的挑拨离间,会对她不利。 钟璃心中却不由一动。 去年十一月她肚子里的宝宝才八个多月,若是乍然得知此事,情绪起伏定会很大,萧盛定是见不得她与裴邢好好的,才故意选择在此时戳破此事。 说不准还想害她早产。 钟璃心中膈应得不行,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般丧心病狂之人,一个他,一个顾知雅,实在是令人腻味。 钟璃又仔细询问了一下婷儿,萧盛可曾有过旁的异常举动,可否在她跟前提起过“刺杀”一事。 婷儿却一问三不知。直到这一刻,她才得知萧盛竟刺杀过皇后娘娘,她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盈盈水眸里含了泪,脸部的肌肉都在抖动。 钟璃便也没再多问,同是女子,她自然看出了,婷儿性子绵软,有几分良知,念在她并未造成什么伤害的份上,钟璃并未为难她。 “你走吧。” 婷儿只觉死里逃生,她感激涕零地磕了个头,“谢皇后娘娘。” 婷儿走后,初雪才回来,低声道:“娘娘,她确实去了。” 钟璃在纸条上写的,正是让初雪,去乾清宫附近守一上一日,看看今日珞瑜会不会去乾清宫寻皇上,她若会去,肯定是找裴邢通风报信去了。 见她果真去了,钟璃不由哼了一声。 乾清宫,裴邢才刚让珞瑜进去,他最近几日都有些忙,才刚与大臣商议完要事,珞瑜进来时,裴邢仍旧在处理奏折,边处理,边说了一句,“不是让你守着娘娘,发生了何事?” 珞瑜有些心慌,赶忙跪了下来,将钟璃问她的话,说了一遍。 裴邢一双眸不自觉沉了下来,身上的威压在这一刻中,不自觉释放了出来。 珞瑜垂下了脑袋,讷讷道:“不知娘娘是有了证据,还是有所怀疑。” 她话音刚落,就见裴邢将奏折丢了起来,径直砸在了她身上,“蠢货,你一来,她就算没证据,也有了证据。” 珞瑜一时有些愕然,一张脸瞬间白了起来,模样呆呆的,她已然反应了过来,跪下磕了个头,“属下该死。” 她打小被当成人形兵器在训练,除了被训练,就是在执行热任务,由于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的任务也都是刺杀一类,换成秦兴、凌六等人,被钟璃那般质问时,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裴邢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滚下去。” 珞瑜羞愧地站了起来,顺从地滚了下去。 裴邢多少有些烦躁,又让人将珞瑜喊了回来,仔细询问了一下今日发生了何事,得知是位叫婷儿的受萧盛所托,给钟璃送了一封信后,他又拧了拧眉,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他在殿内走了两圈,冷声吩咐道:“她既然这么爱帮人,就将她丢到矿场去,多的是人想让她帮忙。” 一句话就决定了婷儿的下场。 矿场里的都是死囚,每个人都有不少活,新进去的犯人,自然要受到欺压。 黄公公正欲下去时,又听裴邢道:“等一下,先让凌六亲自审问她一下,看皇后娘娘都问了她什么,她是如何回答的。” 都无需凌六逼问,一瞧见他那张锐利的眼眸,婷儿就吓得止不住地发抖,她自然什么都招了。 凌六回来后就禀告给了裴邢,见钟璃那儿并未掌握实质性的证据,他微微松口气,又与珞瑜对了对口供。 裴邢回到坤宁宫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不知不觉,暮色已四合,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他进入寝室后,才发现室内出奇的安静,少女已经躺到了床上,她脱掉了外衫,仅着一身雪白色里衣,身上盖的锦被,乃江南精工织绣,上面绣的龙凤呈祥图案,栩栩如生,光彩照人,却远不及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来得耀眼夺目。 裴邢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他走到了床前,静静注视了她一眼,少女的呼吸虽平稳,他却能听出她根本没睡着,毕竟同床共枕了一年多,他对她自然了解。 平日这个点,她也绝不会上床休息,裴邢心中紧了紧,手心都不自觉冒出一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