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顺道:“你带人出去寻一下璃妹妹,不要大张旗鼓地寻,瞧见她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 钟璃醒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她只觉得口中涩得厉害,像是刚吞下什么难吃的东西,粘稠苦涩,令人窒息。 从床上爬起来时,她脑袋懵了半晌,才记起之前的事,她连忙抬头,左右巡视了一圈,果然在室内瞧见了裴邢的身影。 他换了一身暗红色常服,正窝在宽大的藤椅里雕刻着什么,他身姿懒散,俊美的五官,沐浴在火红色的晚霞中,瑰丽俊逸,不开口说话时,竟也有几分风光霁月之感。 钟璃没敢多瞧,她慌忙从榻上爬了起来,体内的不适感,虽尚未完全退下,却比之前舒服许多,不至于让她理智尽失。 上一世,饶是泡在冷水中,为了保持清醒,她也划伤过手臂,她隐约能察觉到,体内的毒暂且被压制住了。 钟璃下了床,心中只余感激,她走到裴邢身前,直接跪了下来,双膝即将触地时,却被男人骤然伸出的脚尖挡了个正着。 钟璃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双手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腿,抬头时,恰好对上男人糟心的目光。 “动辄下跪,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钟璃脸一红,连忙站了起来,在她被毒死前,他已经登基为帝,在钟璃眼中,他不止是镇北侯府的三爷,更是那个为了复仇,踩着无数尸骨,踏上高位的新帝。 换成旁人,她也不至于下跪,她实在畏惧他的手段,侯府深似海,随便一个人都比她有能耐,她想要寻求他的庇护。 这次她仅是行了个万福礼,“谢三叔救命之恩。” 裴邢收回脚尖,不置可否地瞥了她一眼。 少女眉眼沉静,怔怔站在那里,水眸中泛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这个发现,让他唇边扯出个诡异的笑,“又不是白救,说说,你能付出什么?” 比起面对萧盛的虚伪,裴邢的明码标价,让钟璃逐渐放松了下来。她想了想,认真道:“阿璃愿做牛做马,为您效劳。” 裴邢扫了一眼她的小身板,“做牛做马?你觉得我缺奴婢?” 被他这般盯着,钟璃有些头皮发麻,她白皙柔嫩的小手不自觉交握着,一时有些羞愧难当,除了做牛做马,她还有什么? 钟璃不清楚。 她只知道,她不能死,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活下去,没了她,承儿又哪里活得下去? 实际上,她一无所有,既没有靠山,又没有金银,这个认知,让钟璃心中充满了绝望。 裴邢似笑非笑盯着她,他喜欢欣赏众人被逼到绝境时的表现,有人痛哭流涕,有人跪地求饶,不知她会是什么反应。 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时,钟璃不自觉咬了一下唇,不,她并非一无所有。 她生了一张好皮囊,连老太太都说,她这张脸比京城第一美人还要美,继兄给他下药,看重的是她这张脸,萧盛想哄她当妾,瞧上的也是她这张脸。 钟璃鼓起勇气对上了他的目光,男人眼眸深邃,眸底虽泛着兴味,却并不淫邪,他已然二十三岁,直至今日,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比起那些好色之徒,难得清心寡欲。 上一世,因毒性未能及时除掉,她时常卧病在床,许多事都力不从心,如果失身能换个健康的身体,也没那么糟糕。 钟璃不由咬紧了唇,一时很挣扎。 这时,裴邢听到一个略显局促的脚步声,朝院中走了过来。他自幼习武,已经到了“闻声辨人”的地步,不等他现身,裴邢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萧盛。 姨母唯一的外孙,她老人家精心教导他多年,一直对他寄予厚望,他却附庸风雅,沽名钓誉,不论何时,都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虚伪得令人厌恶。 裴邢被送来侯府时,才六岁,萧盛当时三岁,两人勉强算一同长大的,虽辈分不同,却共同被老太太教导着。 裴邢隐约记得,老太太有意将钟璃指给他,他好像也钟情于她,这丫头不去寻萧盛,反倒跑来找他,莫不是也发现了萧盛的表里不一? 裴邢眸中闪过兴味,对上少女泛红的脸蛋时,他眼中添了一丝兴味,冲她勾了勾手指,“坐上来。” 钟璃眸中满是挣扎,羞耻之心,让她僵着身体一时没动,想到上一世因没能解毒,彻底坏掉的身体,她一咬牙靠了过去,诚惶诚恐地坐在了裴邢腿上。 多个她后,藤椅不由晃了晃。 钟璃连忙揪住了他的衣襟,这一扯,男人本就松散的衣襟彻底松开了,露出了强悍结实的胸膛。 她颇有些骑虎难下,本能地想要退缩,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后,她心中一慌,退缩的念头,散了个干净。 由于太过紧张,少女双颊红得几欲滴血,眼尾不自觉勾出一抹媚意,她红唇微抿,下定决心一般,小心又无措地凑近了些,粉嫩嫩的唇落在了他脸颊上。 裴邢依然靠在藤椅上,少女凑来时,他隐约闻到一股极淡的清香,甜甜的,还怪好闻的。 下一刻,她就小心翼翼吻住了他的唇,凉凉的,不仅不令人恶心,还柔软得不可思议。 裴邢没有躲,钟璃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