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清后来将玄蛇宗迁出笼仙山,盘踞于南林。
我也时常会想,如果命运偏袒胥清,叫她最终没有落在上琰手上,叫她自在地做一个好宗主,会不会玄蛇一宗就免于覆灭了呢?
答案显然是不会。
因为玄蛇吃人。
雪狐族几乎不啖肉腥,而她一面想向雪狐族看齐,一面又唾弃他们增进修为的方式——饴素。
对她们一宗来说,食人可以快速提升修为,此道弃之可惜。
可神族天生背负着的一个隐性使命是保护人族啊。
等他们创下血债之后,上琰必然会找上门来。
事实证明,命运并没有多偏袒胥清,她的兴宗梦才做了一半,就被上琰给破了。
战皇向来雷厉风行,南林一役,书越是唯一的活口。
唯一的活口……
活口……
听到这儿,仙儿才像明白了什么。她扭头看向旁边的胥清,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一个女子,唯独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她的丝毫气息……
“你说有另一个孤在此地为王?”
“是。你若不信可以去这个城池的边界那里看看。那里……”说着,仙浅又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不不,还是不用去了,也不怎么重要……”
她可是为了躲过上琰的视线才从边界那块儿溜过来的呀。
“不用?”胥清警觉起来,“为何不用?孤偏要去!”
“那、那你自行去吧,我就不陪你了。”仙儿面露不悦,拒绝道。
因她拒绝得干脆,胥清反而不敢强求,遂无语。
“你可以去看看,锦瑟神君应该还在那儿。我是从那里过来的,现在也不便回去……”仙浅说。
“锦瑟?!”一听见这个名字,胥清果然激动。一别久矣的恋人忽然近在咫尺了,忽然就可以奔去拥抱了、去嘘寒问暖了,她的心怎么可能还保持平静!
真的能吗?说好的放弃,说好的诀别,忽然就像烟灰一样,微不足道了,她是已死的,还有什么好畏避?
可她依然想见他——仅此而已!
思念再一次无可救药攫住了她的魂灵,她毫不犹豫往仙浅指示的方向飞去。
半坍妖城,深渊烈火。交织的素白与正红袍影,一瞬间充斥着她的瞳孔,在她瞳孔中产生剧烈的动荡。
眼前场面太过震撼,几乎像排山倒海般向她迎来——哦,不是像,而是,就是——迎着她的震撼,一扇巨大的黑影俯冲而下,伴随着轰轰隆隆的木石撞击声。
由于突如其来,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高楼倒塌了,还好巧不巧地朝着刚来的她!
应急之下,她迅速建起一个屏障护身,只是可爱丹的效力未曾贯达她的全身,她的内力犹是不稳,导致护体的屏障也断断续续。
只听“呜哇”一声,一个在空中摆成“大”字的人影直直朝她压下来,这一瞬间,她的屏障偏偏失灵了,那人影不可避免地砸到她身上,连同簌簌落落的木块儿。
因为在空中有过那么一会儿缓冲的当儿,所以这么一砸并不存在什么实质性杀伤力,只是刚好,使得从天而降的男人与她在地面交叠,姿势尴尬。
她可真生气,差点将身上的男人一掌拍飞。
可看清那人面目之后,所有的恼怒瞬间化成了依依的柔情——
“锦、锦瑟?!锦瑟!真的是你吗?!”
她立马从地上跪坐起来,一把抱住眼前这个两眼茫然的男人。
她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虽然重逢的方式多少有些突兀。
她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男人与记忆中已经有了太多出入。他甚至隐隐有些抗拒她的热情。
等到他从迷乱中挣脱,他果断推开了虎扑到自己身上的女子,等他看清她的长相之后,他也甚是惊讶。
他指指黑衣胥清,又指指咫尺之遥的深渊战场中与上琰缠斗的红衣胥清,疑惑道:“你,你们……”
活了这么久,有了那么丰富的阅历,他对面前出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并不感到太奇怪,只是一时半会儿他还捋不顺两个胥清之间的关系。
“锦瑟……”她有些落寞,嗫嚅着呼唤,“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锦瑟感到烦恶,心中嗤道: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不管换了几套衣服,都忘不了觊觎本君的美色!
“喂!本君跟你很熟吗?一上来就搂搂抱抱,你可真是不知羞耻!哦,忘了,你们妖,本来就是这副德性,呵呵!”他义正辞严。
“你……”她瞪大那双蓄水美目,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须知,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神宫诀别之前啊。怎么,好好的,他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你什么你?你以前不是挺张扬的嘛!怎么,看见战皇来了,怂了?本君告诉你,这就是你们作恶的代价!”锦瑟挺直腰板,尽情地数落她,好不威风。有战皇撑腰,那处境就是妙啊!
胥清一腔热情如浇冷水。
锦瑟这是,完全忘了她啊!
莫说唤回从前的恩爱,现在就是让他接纳以真实身份出现的自己,都不太可能。
她眼中热情消褪,一腔热恋蜷缩,一时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