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势所慑,动弹不得,胡经业狠狠甩了袖子,怒气冲冲地往外走,李宝驮吓得双腿打颤,妻子则绝望地蹲在门口,不敢动弹。
眼看众人皆惊,胡经业满腔的尴尬和怒火才得了释放,踏着步到了屋前,留下一个背影,李承晊连忙从位置上跳起来,骇道:
“你疯了!乱说什么!”
他一把扯过李宝驮,眼看这老侄子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屋外,见胡经业还不曾驾风离去,心中明白他还是在拿捏,这下是隐隐威逼罢了,于是提着袍子疾步出去,呼道:
“胡客卿!无心之言啊!”
李宝驮到底没有见过大世面,当下是真慌了,连滚带爬地扑出去,呼吸急促,两眼发黑,却听着半空中飘来清澈的声音:
“胡大人好威风!”
这一声讽刺的冷意去了李宝驮半条命,他双腿僵硬地站起来,发觉门前站着一位女子,手中牵着正是自己的好女儿。
他脑袋一片空白,发觉女子是一位青白羽衣的仙人,黑发如墨,钗着一朵白,眼睛紫意朦胧,他还没有看清,耳边却听一声轻响。
“噗通!”
从始至终没有一点惊色的族叔李承晊面上表情如同一片摔碎的瓷瓶,显出无限的惊骇,他双腿像是抽了骨头一般软下去,脑袋扑通一声磕在地上,撞在李宝驮腰上,两人滚作一团。
天旋地转,李宝驮发觉自己这位族叔像只青蛙般跃过自己,又跪在前面,他嚎道:
“承晊见过大人!”
李宝驮慢了一步,正巧撞上胡经业的表情,这老东西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消失了,只余下一片迷茫,像摊泥一样软在地上。
胡客卿当然见过李清虹。
李清虹引动阵雷开启湖中洲时他就在岸边遥遥的望着,怀疑自己还不够人家一道雷霆的,从没想过与这位大人有什么交集,更没想过‘胡大人好威风!’这样的话。
这无疑如同一道白雷,劈得他屁滚尿流,他仿佛被摧毁了心智,软软地瘫在地上。
可李清虹没有分哪怕一道眼神在他身上,看着满头大汗的李承晊,思索了一瞬,轻声道:
“承晊?”
李承晊恭声道:
“晚辈的父亲是曦明大人。”
“原来是明儿。”
李清虹一句明儿才是真正吓到李宝驮了,他脑袋抵在地面上,两眼发虚,终于相信她就是青杜峰上那道雷霆,听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我不过路过此地,却看了这样一场好戏!”
胡经业总算是缓过来,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面色白得如纸:
“大人…大人误会了。”
‘也就来的是我,大伯最心疼族人,方才若是他来,这姓胡的已经人头落地了…’
李清虹声音轻灵:
“这孩子我看着顺眼,多聊两句,你已经想着她嫁给你家公子了,胡经业,你真是打得好算盘,我家大宗的婚事也敢指手画脚。”
“看来是我族正院管得太严…你反倒觉得我家嫡系都是软脚虾了?嗯?”
“大…大!人…”
李清虹越是轻声细语,胡经业越发察觉她的怒意,李清虹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李家还没有人惹怒过李清虹,胡经业算是第一个,自己已经吓软了。
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两眼翻了要昏死过去,李清虹屈指一弹,这老家伙一身修为都被封住,她轻声道:
“承晊,送去给承淮。”
李承晊忙不迭地招呼人来搬他,李清虹则道:
“宝驮这一脉也多年不曾归族了,我大伯也思念得紧,一并去见见我大伯。”
李承晊恭声应了,李清虹抱着女孩驾雷消失,李宝驮还跪在原地,地上的胡经业手脚冰凉地躺着,直直地望着天空。
“恭喜宝驮!”
李承晊宛若未见地迈过胡经业,笑着去扶李宝驮,天空中流光闪烁,一一往此处落来,李宝驮只觉得身处梦中,遥遥听见一片恭喜之声。
…
平崖洲。
李殊宛落在峰上时面色有些发白,她从小听说过大湖,却不知道望月湖这样大,又在转瞬之间穿梭过无数波涛,眨眼就落在这洲上。
她头一次见这样的宫殿,还未细看,殿中正坐着一老人,身上七点青光,看上去很是慈祥,乐呵呵地迎上来,笑道:
“宛儿来了…”
李殊宛礼貌应了,发觉大殿的另一侧站着一位少年,身上暗红中着金,侧着脸对着她,阳光撒在他身上,李殊宛只看了一眼,觉得两眼一痛,忍不住流下泪来。
李玄宣只当她害怕,哄了两声,李清虹轻轻叹了口气,把方才遇见的事说了一遍,开口道:
“大伯,族内管束到底严了些,大宗如今在洲内好说,小宗在府中,多有苦楚可受。”
李周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女孩,这才抬头,答道:
“大人说的事情…叔公也提过,只是束约如箍,不能轻解,李宝驮好歹是小宗,若非如此,哪里请得来胡经业?别人在胡经业面前可能说上一句话?受了别样优待,就要束约一二,省得去欺压别人。”
李玄宣把书简塞进李殊宛怀里,安抚她去偏殿背记,心中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