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覆盖了萧瑟的林樾。
寒风中,十几骑战马乘着懒懒的冬阳、沿林边小路踏雪疾行。急遽的马蹄声,惊起了枝头的乌鸦,哇哇怪叫着冲天而去!
突然,平地里弹出一道绊马索——
“啊呀——!”
噗通!
噗通!
……
随着前面的战马相继倒地,后面的人马也冲撞成了一团。
而与此同时,树林里闪电般涌出几十个黑衣人,冲这些人举弓乱射!
刹那间,
剑似飞蝗,
将那十几名骑士、不明不白就变成了刺猬。
为首的黑衣人一看得手,急忙一举铁弓;箭雨随即停止,一群蒙面武士从密林中鱼跃而出,在林下列开了阵势。
这时,一个商人装束的中年人、也从里面缓缓而出,居然就萧闵的第一谋士——薛骞!
“先生!”
众人齐刷刷插手行礼。
一个小头目,则从信使身上搜出一封信,呈给为首的持弓人:“公子,信!”
公子接过来略略一看,转呈给薛骞:“父亲。”
——原来他就是薛骞的大公子,薛世卿。
“嗯。”
薛骞展开书信略略一看,哑然失笑:“果不出老夫所料!——即便这厮如今有求于苏天隆,口气依然这么霸道!”
公子在马上笑道:“这样让李雷激怒苏天隆,岂不更好?”
薛骞若有所思的一捋墨髯:“李雷狂傲成性,写这样一封信根本不令人意外;苏天隆更是软滑如鱼,岂肯为一莽夫而开罪李淮。”
“所以,您要反其道而行之?……”
薛骞没有理会儿子的猜度,却把信递给身旁的一名书办。
那人原是有备而来的。当即取出工具,不一会儿就模仿信上图章、刻成一方大印。
薛骞赞许的点下头。随即取出一封备好的假信用了印、交给旁边的头目说:“全部换上李营号甲,先一步进城呈上苏将军,不得有误!”
“是,先生!”
头目即刻准备。
薛骞又命令儿子:“带几十个人扮作流民,即刻入城扩散消息:如此……这般……!”
“是,父亲!”
薛世卿受命,迅速带着从人退入林下。
薛骞环视了一下现场,吩咐余下众人:“好好掩埋尸体,更换衣服,不许留下一丝痕迹!”
“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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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的帅府中。
这里正盛摆宴席,迎接前来送节礼的萧军信使——薛骞。
苏天隆知道他的份量,也很钦佩他的智谋,因此特意跟他对席而坐。
酒过三巡,守城官忽然来禀报说:“将军,城内不断有流民闯入,传言李雷纵兵在周边州县抓人抢粮,即将开向洛城!”
苏天隆一皱眉:“刚刚他来信说要借道归营,本帅已经应允,怎么又敢乱来!”
守城官说:“末将还听说:李军借道是假,其实是想重演假途灭虢之计呢!”
苏天隆大怒,“啪”的把酒杯摔在地下:“好大的狗胆!”
薛骞忙起身一拱手:“将军息怒!此事毕竟牵涉到李淮将军,不可不察。——不知李雷信上怎么说?”
苏天隆略一迟疑,命人把李雷的信递给他。
薛骞假意再三斟酌,然后淡淡一笑说:“素闻李雷兴如烈火,且狂傲自大,居然能写出这样谦卑之词、倒有点意思!”
守城官在下面插手说道:“先生说的极是!——像这样礼下于人,必有所图,请将军三思!”
苏天隆昂然而起:“备马点军,本帅倒要看看这个小畜生有什么本领,敢来取我的洛城!”
薛骞急忙拦阻:“将军且慢!”
苏天隆按剑说道:“先生有何见教。”
薛骞说:“李雷之与将军,毕竟只是后生晚辈,只需微末之将、提一旅之师扼守关塞足矣,这样在李将军面上也好看!”
苏天隆猛省,吩咐人照计行事。然后叹了口气说:“本帅只想安居乡里,而无意争王,他李淮凭什么就跟我过不去呢!”
薛骞略一秉手:“请恕在下直言:从来乱世争雄,非友即仇。远到先秦诸王,近到汉末三国,哪一个是独善其身的呢?”
苏天隆心有所动,思忖了下说:“承蒙萧兄厚意,劳先生送来牛礼,十日之后,本帅会亲去西京,与萧兄贺节!”
薛骞大喜。晓得他是害怕被李氏兄弟吞并,已有了联盟之意!
两人于是重整杯盘,尽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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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兵行诡道,出其不意、洛城就唾手而得的。
可李雷万没想到的是,苏天隆已在各个城关、隘口设下了重防,派去的信使也一个不见回来。
李雷大怒,怀疑他们已被苏天隆杀死,爆怒之下就要发起强攻!
恰在这时,有军卒进帐禀报:“将军,军师到!”
“李应?”
李雷、上官昀都一愣,传令请他进见。
不一会儿,李应怀抱大令进帐。李雷浓眉一皱,劈头问道:“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