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也怂了。
“臣遵旨。”
杨丰赶紧说道。
然后他一指李自成……
“你这刁民祖坟冒青烟了,陛下开恩,念你山野村夫,不识礼节,就免了大礼,赶紧觐见陛下。”
他说道。
李自成淡定地向崇祯拱手。
“某见过陛下!”
他说道。
“让朕看看此乃何样人。”
崇祯赶紧说道。
不能再给杨丰表现忠心的机会,毕竟这实在太刺激了。
李建泰赶紧给他掀开帘子。
皇帝陛下终于和闯逆面对面了,此刻两人都有些意外地看着对方,一时间周围一片沉寂,两人就那么像一对死玻璃一样隔着十米对视着。
“倒也看着憨厚,如此看来传言终究不准。”
皇帝陛下很威严地说道。
他能把李自成说成憨厚也的确令人惊叹。
“汝亦良民,听说还做过驿卒,也是老实本分,如何就作乱?”
他紧接着说道。
“陛下,天下作乱者何止我一人,陛下就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某能有今日,全是陛下自作自受,若非陛下治国无方,使贪官污吏横行,百姓饿殍遍野,又有谁愿意冒杀头危险造反?既然你问,那我就说说,我的确原本良民,做着驿卒,陛下裁撤驿站,我就回家种田,但天灾不断,地里打不出粮食来,但陛下却不停加税,我没钱交税,只好借高利贷交税。我是个良民,我宁可借高利贷也不敢不交陛下税,但天灾依然不断,地里还是打不出粮食,也还不上高利贷,放债的豪绅老爷勾结县太爷,把我抓进监狱准备要了我的命,杀一儆百,让那些都还不上高利贷的百姓害怕。我侄子忍不过,劫狱把我救出,这逃狱已经是死罪,不想死就只能造反了,造反十几年,今日在这里与陛下相见了,没造反之前能见到陛下的确是祖坟冒青烟了,但造了反之后,想见陛下却也没多么难。”
李自成说道。
崇祯……
“难道别人都跟你一样,都是狡辩,还不是本来贼性不改,若真是良民,又岂会造反。”
杨丰继续怒斥之。
“别人?”
李自成冷笑一声。
紧接着他一招手,后面一个年轻武将上前。
“告诉皇帝陛下,你为何造反?”
他说道。
“皇帝老爷,刁民全家都被你的苛捐杂税逼得饿死,就剩下我一个,你说我为何造反?”
那人冷笑道。
“全家饿死就得造反吗,什么道理?分明是强词夺理,不做安安饿殍,犹效奋臂螳螂!”
杨丰怒斥之。
充分展现出一个无耻的皇家鹰犬狗腿子形象,让自己与那个被传为活神仙,圣贤降世的杨巡抚区分开,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杨丰,但这种事情说到底只要他不承认,终究也不会有人揭穿。包括李自成也不会揭穿他的,他这一年都被神话,如果他真在这里的话,李自成手下会人心动摇,再说以后还少不了和他交往,他那个位置太特殊,南北都得看他脸色。
没必要撕破脸。
他喜欢演戏就让他演呗!
“故此我等这些奋臂螳螂就打进你们京城了,我没看到什么碾压莪们的车轮,就看到一群跪在我们脚下求饶的虫子。”
那人冷笑道。
不得不说他还说很会打脸。
“若然,汝等所为的确可悯。”
崇祯黯然说道。
他还想展现一下皇威,没想到被打脸这么狠。
“朕欲还宫,尔等且带路。”
他紧接着说道。
再继续下去他纯粹自取其辱了,还是赶紧离开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
“给皇帝陛下让路!”
李自成喝道。
他身后卢沟桥两岸仿佛无边无际的士兵们随着他的命令传达,给缓慢向前的皇帝陛下让开道路,崇祯又放下帘子,在马车里面不敢再露面。倒是杨丰依旧一手盾牌一手佛郎机,带着他的满腔忠心,护卫在皇帝陛下的马车旁,李自成则骑马在前,这支奇特的队伍就这样上了卢沟桥,然后在两旁顺军的默默注视下,驶往前面的永定门。
永定门。
“吔,你们倒是挺会玩啊!”
杨丰意外地看着门前。
门前……
门前是被捆绑的衮衮诸公。
第一个就是崇祯的老丈人,倒霉的周奎欲哭无泪地跪在瑟瑟寒风中,他应该还有些银子,毕竟据说刘宗敏从他手中夹出四十多万两,他终究做勋贵时间短,才十几年而已的和两百多年的差距明显。他旁边则是同样倒霉的张缙彦,实际上从那些勋贵再到京城的普通官员,可以说七品及以上全都跪在永定门前,放眼望去一片红与青。
“这都是朱家的大臣,来迎朱家天子难道不是应该?”
那年轻武将说道。
这个应该就是李来亨了。
“你们没怎么着他们吧?我,不对,是当初的杨生员,可是用夹棍夹出勋贵脑浆子。”
杨丰说道。
“夹棍?我们也有啊。”
李来亨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