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在昨夜里他还分辨得清谁是贼人,谁是义军。而现在,眼前堆集的肉块和鲜红一起构造出的画面,让他极为不适。
他跪在地上,干呕不止。骑马找寻白凤已久的拓跋忡恰好路过,将少年带回了营寨……
“歼灭敌军五百有余,缴获金银珠宝二十余箱,战马几十余匹……”清算战场的士兵继续说道:“我方阵亡过半,其中新征来的民兵全数皆亡……”
统帅营内的众将士皆为之扼腕叹息,李副将决定将二十余箱财宝分一半用于军事建设,一半用来慰问死去士兵的家人。而一旁的拓跋忡沉默不语,听完报告后便去寻在韩医师处疗养的白凤。
白凤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那颗夜光石把玩着。拓跋忡上前询问韩医师白凤的身体状况如何,得到的结果是少年因受到极大的刺激导致血气上涌,很多初次上战场的士兵都会如此。
“白兄,你还好吧?”拓跋忡向白凤问道。
“事情我都听说了。”白凤望着挂在一旁的昨夜自己所穿之铠甲,说道:“那件衣服对我来说,实在过于沉重……”
拓跋忡顿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他回答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阳城的大英雄。没有你,那伙贼寇不会那么快便被剿灭。白兄,你不必内疚……”
“我没有内疚。”白凤的右手紧紧握着什么东西,看似冷静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些因自己而死的人!”话音刚落,一声怪响从白凤手里传出。他张开手掌,发现方才把玩的夜光石被他握得碎成了几块,有几块锋利的碎片倒插进少年手心的皮肤,伤口不断渗出血来。而白凤,看上去依旧平静。
韩医师睹见白凤受伤的手掌,怒骂道:“臭小子,你刚干什么了?再怎么说也不能糟蹋自己身体啊!”
少年白皙的脸上露出了惨淡的微笑,说道:“又要麻烦韩医师了……”
拓跋忡长叹一口气,待白凤包扎完手后,二人先其他人一步,在清晨便启程回到阳城。路上白凤一直心情低落,默不作声,这让身旁的拓跋忡异常心忧。二人安然无恙地回到居住的客栈后正是晌午,赵括、慕容嫣等人正在吃午饭。见到白凤二人之后,他们纷纷围向归来的英雄,并投以热情的目光。
“白兄,拓跋兄,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大家都很担心你们!”赵括先说道。
慕容嫣接着说:“是啊!凤哥哥,拓跋大哥。咦?凤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只是一点小伤……”
“看你们也是赶了半天路了,来一起吃饭吧!”拓跋犷拉着他的哥哥就往饭桌上走。拓跋忡担忧地看向白凤,发觉他紧锁的眉梢舒缓了许多。
白凤自己也不知为何,心中涌现出一种很久未有过的情愫。他回想起少不更事时在外捣蛋后,回到家里总会有父母摆满一桌饭菜等着他……
“凤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白凤已经被慕容嫣牵到了饭桌前就坐,另一边坐着赵括,对面坐着赵苇、赵小妹两父女。
“额……”白凤对着慕容嫣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能再见到你们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白少侠,战事如何啊?”赵苇问道。
“总体来说还称得上顺利,相信不久后便会传来捷报。”白凤喝了一杯茶,继续说道:“赵兄,这次的事情解决后,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白兄你要走?”赵括疑惑道:“是要去找你义姐的丈夫吗?”
白凤点头默认。
“说起你的义姐……白兄,姜姑娘昨天去世了,她的葬礼和她的弟弟我都已安排妥当……”赵括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是吗……”白凤底下眉梢,略显悲伤地回道。
“你知道去哪找吗?凤哥哥。”慕容嫣问道。
“说实话,完全没有头绪。”
“不如,凤哥哥先随嫣儿去一趟江州吧!”
“江州?”白凤问道:“去那作甚?”
“额……娘亲出事前,嘱咐我去投靠江州一户姓干的人家,我就是去江州的路途上被贼人掳走的。”
白凤对着身旁的女子说:“好啊!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呢!”
坐在白凤对面的赵小妹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不悦,心里说道:“为什么,他们总是腻在一起?”
而在小妹身旁的赵苇见其表情反常,便关切地说道:“小妹啊!来,多吃点菜才能长高噢!”
赵小妹不悦之情溢于言表,说道:“我不想吃了!”然后离座回到楼上的房间去了,众人对此感到好奇。
“小姐脾气又犯了,大家别在意!”赵括尴尬地说道。
然后赵苇对白凤说道:“既然白少侠心意已决,那也不好挽留。让我们敬他一杯……”
饭后,白凤便向阿扁讨回了师父的两件遗物,并让他不必再跟着自己,而是随赵苇一行人北上,或许那是个更好的出路。阿扁透过着几天与赵家人的接触,深深被和谐安定的御夷镇,以及财力雄厚的赵家所吸引,自然是愿意得很。鲜卑兄弟原本便要北上,理应当起了赵家门客的责任,继续保护赵苇等人。但赵苇的内心告诉他;白凤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以至于他